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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回到家的智妍，看見爸爸媽媽都在客廳裡看著電視，但是臉上的神情很明顯地並沒有專注在電視上。

 

 

 

「爸，媽，我回來了…」

 

「哦~好!!!!趕快去洗澡…」

 

「喔…」

 

 

 

時間已經將近午夜，要是平常這麼晚回來，還沒有打電話報備肯定會先被媽媽念，但是，今天卻沒有，甚至連問她晚回來的理由都沒有，只有要她趕快去洗澡，顯然，剛剛發生了一些事。

 

 

 

「媽，妳跟爸…怎麼了?感覺臉色不是很好看…」

 

「唉…妳大姊跟妳姊夫剛剛離婚了…」

 

「離…離婚!!!他們!!真的離婚了?」

 

 

 

智妍因為還不知道炳熙的事情，所以把事情想成素妍是為了外面的男人才跟炳熙離婚，誤解她對於婚姻的不忠真，因此有點惱火。

 

 

 

「是阿，都簽好字了，明天拿去戶政事務所辦一辦就生效了…」

 

「那…原因呢?媽，大姊有跟妳說她外面有男人的事嗎?還是妳有跟她說，但她不承認堅持到底啊!!!」

 

「智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也許妳大姊在婚姻裡外遇是不對，但那也是因為她對她的婚姻已經沒有了信任…」

 

「什麼意思?」

 

「其實是妳姊夫他外遇所引起的反彈……………………………」

 

 

 

媽媽把所有事情都跟智妍說，包括那個懷孕的女人到家裡來的事，大反轉的劇情，智妍怎麼樣也沒有想到，聽完整個來龍去脈，智妍也露出跟爸爸媽媽一樣難以接受的神情，原來會是這樣，所以真正委屈的人其實是自己的姐姐，但她反而錯怪，以為她是害死這段婚姻的兇手，頓時覺得很愧疚，那時候批評素妍的話讓她懊悔不已，但也慶幸，她並沒有直接的去質問素妍這件事，不然，最後悔的人絕對會是她。

 

 

 

「那…那姊夫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嗎?」

 

「唉，是還能說什麼，他自己也很難相信他居然有小孩了，妳姊拿出離婚協議書，他就簽了…」

 

「我沒有想到…姊夫會是這樣的人…」

 

「我跟妳爸也沒有想到是這樣啊，我們本來還想說，要是素妍真的為了那個男人而離婚，那我們無話可說，畢竟她的心已經不在炳熙身上，所以就算要她不離婚只是害慘他們之後的人生，所以我們會親自去親家那邊跟他們道歉、賠罪，可是，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看到那個女人走進來的時候，我就知道，妳大姊她…真的忍了很久…」

 

「嗚嗚…媽，我錯怪姊了…嗚嗚…我還以為…她…嗚嗚嗚…那她現在人呢?」

 

「不知道，簽完離婚協議書後，她就出去，沒有打電話回來告訴我們去哪裡，但是我想…可能去她的男人那裏吧…」

 

「是嗎?那…姊夫呢?」

 

「他收拾換洗衣物後，就帶著那個女人走了，他說東西之後會來收拾，我們跟炳熙的緣分，就到這裡為止了…」

 

「媽…」

 

「唉，我實在是很難相信這麼好的孩子居然會做這種事…」

 

 

 

令人失望的莫過於，當自己一心一意信任某個人，卻在某天突然發現，這其實不過是個天大的謊言，自己從前所相信的不過只是假象，一夕之間，天崩地裂，而人性就是這麼殘忍。

 

 

 

知道事實的殘酷，和被蒙在鼓裡的謊言，妳，會選擇哪一邊?

 

 

 

 

走回房間，智妍不敢打電話給素妍，為了自己的錯怪深深感到愧疚，孝敏也已經知道事情，淡淡的說，這樣或許對素妍會比較好，然而，智妍久久無法釋懷，總覺得愛好像就輕易的被這些事給磨掉，她不是覺得炳熙的外遇沒有錯，而是，真的，不愛曾經許諾要相知相守一輩子的人了嗎?

 

 

 

疑惑在腦袋裡發酵，智妍在臉書上發表了動態。

 

 

 

“天長地久的誓言，到頭來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底下過沒多久，就吸引許多人來按讚，智妍不以為意，本來她就沒有希望有誰來問她發生什麼事，但是line的提醒聲響起，打開一看，是恩靜。

 

 

 

“怎麼了嗎?發生什麼事了嗎?晚回家有被罵嗎?”

 

“沒有，沒有被罵，只是心情有點不好…”

 

“怎麼…了嗎?是因為之前的事情在煩惱嗎?”

 

“恩，我姊她跟我姊夫離婚了…”

 

 

 

素妍結婚的事情，恩靜是知道，但是她並沒有去參加婚禮，跟素妍也算是有點交情，所以只請人帶紅包聊表心意，因此，聽到她離婚的消息，她也很震驚。

 

 

 

“怎麼會!!!!!”

 

“唉…”

 

“這事情方便跟我說嗎?”

 

“恩，也沒有什麼不方便，其實就是因為我姊夫外遇，我姊忍不下去才會離婚…”

 

 

 

智妍輕描淡寫的敘述，中間的轉折就不用太過詳述，只要簡明扼要的說重點就好，因為，都離婚了，沒必要再把人說得狗血淋頭，汙穢不堪。

 

 

 

“外遇阿，所以…妳才會打了那句話是嗎?”

 

“恩，也算是吧…”沒有把素妍同樣也愛上其他人的事情給說出來，是本能性的偏袒自己的姊姊，人都有私心，當然不希望家人被人另眼看待，既然恩靜是這樣認為，那就讓她這樣認為吧。

 

“天長地久嗎?我自己也很難相信呢…”

 

“恩靜姊，妳也認同我所說的嗎?”

 

“認同，在這世界上很多愛情，回頭看才會發現真的是夢一場呢…”

 

 

 

原本昨天智妍還不願意把家裡的事情告訴恩靜，可是今天卻意外的直率，也許是因為看夜景時有了更深入的了解，稍稍對恩靜放下戒心，也或許是現在的她迫切需要一個出口，而那個主動來詢問的人就成了她最好的抒發對象。

 

 

 

夜越來越深，但是螢幕上的字卻越來越多，兩個人不斷交流以往的戀愛經驗，分享人生的挫折，越聊越深入，越聊越傾心。

 

 

 

 

 

 

 

 

「Sunny…睡了嗎?」

 

 

 

半夜一點半，孝敏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自從知道素妍離婚的消息，以及全部的原因，她的腦袋就不斷的在思考這件事，想阿想阿想，原本昏昏欲睡的她，此刻躺在床上卻顯得精神奕奕，睡不著，只好打給順圭。

 

 

 

「嗯?睡不著嗎?」

 

「恩~sunny妳在幹嘛，這麼晚還不睡?被我抓到了齁!!!!!」

 

「抓到什麼啊，我在準備要給允的東西!!!」

 

「允兒要妳帶什麼去醫院?」

 

 

 

孝敏抱著被子側躺在床上，白皙的大腿一覽無疑，要是順圭在旁邊，不摸一把怎麼行呢。

 

 

 

「恩，漫畫、小說、還有零食!!!」

 

「零食!!!醫生有說可以吃了嗎?妳這個共犯!!!」

 

「哈哈哈~不能告訴醫生唷!!!」

 

「壞蛋…這樣換秀妍會罵你!!!」

 

「對了，今天是秀妍回家睡的嗎?」

 

「嗯!!!回到家之後，跟我們聊沒幾句就累得在沙發上睡著，我們讓她睡個一小時才叫她起床洗澡然後去睡覺…」

 

「一整天這樣照顧，也真是辛苦她了，對了，妳是睡不著打給我的，還是要來看我到底睡著了沒啊?」

 

「看妳睡著了沒啦!!!!!!!」

 

「是嗎，怎麼了?」

 

 

 

順圭的語氣不像剛剛的打鬧嘻笑，溫柔問她，讓孝敏把素妍的事情給說一遍。

 

 

 

「我姊跟我姊夫……………………………………………………………………」

 

「原來如此，也難怪妳會睡不著了…」

 

 

 

這時候的順圭也躺在床上，靜靜的聽孝敏說話。

 

 

 

「雖然姊夫外遇是事實，可是，我也覺得我姊在婚姻關係裡愛上另外一個男人…呃..該怎麼說…就是覺得，誰先愛上誰，或者誰先背叛誰，不能當作是出軌的理由或是藉口，雖然我很同情我姊，但是…她也做了同樣的事…我覺得…很矛盾…」

 

「我能理解妳的想法，一方面同情，另一方面又覺得這不符合世俗觀念…」

 

「所以我現在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我姊…」

 

「現在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那就等之後在面對就好啦~」

 

「阿~sunny!!一般人不是都要鼓勵積極去面對嗎，怎麼妳叫我逃避阿!!哈哈~」

 

「因為現在沒有辦法可以解決，逼妳去面對，只是讓妳更難受而已，不如就先暫時享受一點點的快樂，痛苦的事就後面一點在說好啦!!!」順圭試圖用玩笑話來緩和孝敏的情緒，不過，她沒有聽出來，電話那頭的孝敏，已經默默流淚。

 

「嘻嘻嘻~~好啦!!我知道，我會試著去調適心情…」

 

「妳唷，人家不是都說金牛座的很愛鑽牛角尖嗎?怎麼妳這個雙子座的比我更愛阿~」

 

「因為我比你更牛!!哈哈哈哈~」

 

「好啦，兩點多了，明天妳還要上班，不要亂想，趕快睡唷!!嗯?」

 

「我知道，妳也是，不能再偷打電動唷!!!」

 

「我現在已經躺在床上了!!!!!」

 

「那就好~晚安!!!」

 

「晚安~」

 

 

 

掛斷電話的孝敏，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她其實不是在擔心怎麼面對素妍，也沒有過於難受離婚這件事，而是她在鑽牛角尖、在擔心會不會她跟順圭的以後也是這樣，她部會做出背叛的事情，因為強烈的道德感不允許她這樣做，可是她怕，怕感情變質，怕所有的一切都變了樣，不安全感壟罩著孝敏，這一夜，無法入眠，伴隨著抽噎和哽咽的淚水，沉重的心情來迎接大家口中所謂希望的明天。

 

 

 

當人在一段平穩的關係中，自然而然會未雨綢繆，設想到兩人以後的未來會是如何，會規畫之後的日子會是怎麼樣的精采，只是，幸福往往相對於不幸，越是感到滿足，越會擔心這樣的滿足會日漸消去，或許只是庸人自擾，但這樣的想法確實會在腦海中不斷盤旋，把小事放大，把小情緒放大，同樣的，也要把幸福放得更大，沒有什麼比兩人在一起的親暱來得重要，會爭吵、會口角、會有意見相反得時候，然而，只要對視的眼神還是一如往常的強烈，只要牽著的手還是如此的有熱度，那就要努力讓幸福一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