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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適應對方的生活，該堅持或是退一步，都是將愛情磨光的殺手。

 

 

 

 

隔天，一覺好眠的孝敏，可能是因為休息了兩天，胃口變得比較好，也比較有精神吃東西，對於魚湯還是補品都不排斥，許多人都因為假日來探望孝敏，而警方也到病房裡請孝敏配合製作筆錄，時間盡量縮短在一小時，畢竟孝敏還是病人，什麼人都來了，唯獨一個人，沒有來。

 

 

 

 

不過，這也是孝敏預期中的事，當順圭開始鑽牛角尖，就會暫時不見面，非得要等到有人低頭才會放軟，當然啦，這個”有人”，就是孝敏，因此，孝敏也不想要一拖再拖，等到晚上，由智妍的陪同到順圭病房，順圭在醫生的診斷下，明天可以辦理出院，但這件事也不是順圭親口說，還是美英看完順圭過來才告訴大家的，這讓孝敏更加堅定心中的想法，分開，是唯一的選擇。

 

 

 

 

也許是還在逃避，還不願面對孝敏說的話，順圭一直都沒有察覺她自己已經一整天都沒有跟孝敏聯絡，只是自顧自地看電視、吃飯、睡覺，直到孝敏和智妍來找她，她還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臉來面對她。

 

 

 

 

進到病房，泰妍親切的問候孝敏，孝敏也禮貌性的回應，但是目光始終都放在順圭身上，但是心思敏感的泰妍很快就發現這兩人的不對勁，再對上智妍暗示的眼神，泰妍跟智妍識相的出去，留空間給兩人獨處。

 

 

 

 

順圭下床來慢慢扶著孝敏到旁邊的椅子坐下，但是兩人之間隔著一些些的空隙，那空隙有如鴻溝般難以跨越，像是魚刺鯁在喉頭，拿與不拿都是兩難。

 

 

 

 

「sunny~」

 

 

 

 

兩人沉默了一陣子，最後，還是由孝敏出聲，打破靜默。

 

 

 

 

「嗯?」

 

 

 

 

從孝敏進來，順圭正眼看孝敏的眼神屈指可數，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一點也沒有兩人共患難後的喜悅。

 

 

 

 

「沒有什麼話要問我，還是…要對我說的嗎?」

 

「蛤…什麼啊?」

 

 

 

 

孝敏不想要在這樣拖下去，只是加深對彼此的誤解，所以希望順圭乾脆一點提出來，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孝敏是一個直接的人，面對問題都希望能夠以快速有效的方式處理，她才會在隔天就來找順圭，看是要把疙瘩給去除，還是…最壞的打算。

 

 

 

 

「唉…」

 

 

 

 

但是順圭這樣的反應，讓孝敏很失望，然而，嘆氣卻激起順圭心中的不滿，她認為孝敏沒有先跟她解釋那天為什麼會去赴約，反倒以質問的口氣來問她，這樣子到底是什麼意思。

 

 

 

 

「好，既然你覺得我有話要問你，那我就問你，為什麼要單獨去赴約?為什麼要去見付辛博還沒有打電話給我?」

 

「因為那時候付辛博把他對你們做的事情都告訴我，還要脅我要是打電話給任何人就要對你不利，在不明白情況下，我不可能輕舉妄動的打電話給你跟你確認，要是因為這樣反倒讓你有生命危險怎麼辦?」

 

「是嗎?真的是這樣嗎…?」

 

 

 

 

 

這真的是孝敏心裡擔心不打電話給任何人的原因，她擔心順圭的安危，在不確定的情況下，她本是想要等到見到付辛博確認順圭沒事後，再偷偷打電話通知，卻沒有想到情況出乎她意料之外，想不到，她真的是這樣擔心，反倒被順圭認為是找理由在搪塞，還一臉不信任，孝敏再度嘆氣。

 

 

 

 

「唉…sunny，為什麼你不信我說的話呢?」

 

「這要問你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打給我!!!」

 

「sun~講話不用這樣，到底是什麼原因，我已經告訴你了，你還懷疑什麼?」

 

「孝敏，你今天來不就是要來跟我說你跟付辛博的事嗎?不然怎麼會一開始問我有沒有話要問你呢?」

 

「你那天…聽到我跟我姊說的話對吧…?」

 

「對!!!所以我才會這樣胡思亂想，才會逃避你，我真的很不喜歡你跟付辛博有關係!!!!」

 

 

 

 

順圭音量開始變大，在外面走廊上滑著手機的泰妍和智妍不約而同的抬起頭來，內心有些擔心。

 

 

 

 

「sun~如果我說…那天我會這樣說，是因為我直覺開門的人是你，而我已經先聽到開門的聲音才會故意這樣說，想要試探你對於我的信心，但是…但是你…讓我失望了…sunny…」

 

「試探?!孝敏，為什麼你要這麼做?這樣子對我們的感情一點幫助也沒有!!!」

 

「我不這樣覺得，sunny，上次恩靜學姊和我妹的事情讓我察覺到我們兩個之間的一些問題，而且是我們一直以來不願意正面去解決的…」

 

「什麼…?」

 

 

 

 

順圭原本想要跟孝敏發脾氣，因為她回答素妍的答案居然是在試探她，這要她怎麼接受，兩人之間相愛不就應該要信任彼此嗎，但一這樣想馬上就明白孝敏今天來是要跟她談什麼，想要發脾氣的心也瞬間冷了下來。

 

 

 

 

「sun~妳知道也明白我指的是什麼，對我來說，信任一直是我覺得無庸置疑的事情，但是…我都覺得在你身上，我看不到你對我的信任…」

 

 

 

 

 

孝敏從頭到尾都直視著順圭，但是順圭的眼神時不時地往外飄，臉色有些心虛且沒有回應。

 

 

 

 

「恩靜學姊一直是我很感激的恩人，她把我帶到公司來，她教導我許多事情，所以我非常非常的感謝她，我知道她喜歡我，所以我盡可能得不要有太多私下聯繫造成她對我還以為有一絲希望，有了妳後，我更是避免掉除了在公司以外的地方見面，只是因為怕你擔心和不安，可是你有體諒過我嗎?我當然知道近水樓台確實會讓人擔憂，可是…我那時候已經恩靜學姊當同事這麼多年，要是對她有感情早就交往了，怎麼會是等到有了你之後才跟她曖昧呢，這一點也不合邏輯…」

 

 

「再來，付辛博跟我已經是過去式，那時候他來到台灣發展，回來找我，我也是能拒絕就拒絕，因為我對他早就沒有以前的那種感覺，再加上他之後做的種種，更是增加我對他的厭惡感，但是，這兩個人你都會吃醋跟我賭氣，我都必須要好好的哄你，再三的跟你保證你才能夠氣消，sun…請問你對我有信任嗎?」

 

 

 

 

 

孝敏委婉地把心中的話美化的說出來，盡量不以傷害到對方的語句來表達自己的想法，她曾想過要以直接且強而有力的話語告訴順圭，但又怕傷害到順圭使得她無地自容，她不想要做到這樣，只是想要將自身的意見告訴順圭，溝通兩人之間一直存在的問題。

 

 

 

 

「你呢?你利用你跟大姊之間的對談來試探我，這就是對我的信任嗎?」

 

「sunny，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這是兩碼子的事，我現在在討論的是你先前對我的不信任…」

 

 

 

 

 

順圭此時眼睛才敢直視孝敏，了解到她想要說什麼後，順圭忽然有種鬆口氣的感覺，以往都是悶在心裡，不知道該怎麼宣洩，如今，孝敏自己先提出來，順圭反而輕鬆起來。

 

 

 

 

「孝敏，那我只想問你，你去赴約，去見付辛博，真的是因為她威脅你我有危險，才會單獨赴約，沒有想過要打電話求證或求救嗎?」

 

 

 

 

順圭依然執著於這個問題點上，但是孝敏想要討論的不是這個問題啊。

 

 

 

 

「Sun，我說了，是因為付辛博要脅我，而我直覺認為你現在處在一個危險的情況，因此，我才會單獨赴約，而我原本就打算，等到了現場，確認付辛博沒有對你做什麼危險的事情，那我就會想辦法通知你，我絕非因為對付辛博還有感情才會一人赴約…」

 

「真的嗎?可是你跟大姊說的那番話，還是讓我心存懷疑…」

 

 

 

 

順圭語帶不屑，對於孝敏的回答還是抱持著懷疑的態度，太多的不安，讓她不知道到底該信孝敏說的哪些話，但也因為這樣，徹底傷了孝敏最後的一絲期望。

 

 

 

 

「sunny…還是要我去調通聯記錄來給你看你才會相信我跟付辛博真的只有過這通電話，先前他出獄時我們完全沒有連絡…」

 

「不必了，沒必要這麼做…」

 

 

 

 

順圭冷漠的聲音，讓孝敏把話給吞回去，兩人就這樣對視一段時間後，反倒是順圭先開口。

 

 

 

 

「孝敏…我怎麼…怎麼覺得我們之間…越來越多的爭執…越來越多的不滿…也越來越多的…心痛…在你眼中…我們還有愛嗎?」

 

「老實說我不知道，sunny，你不信任我，不相信我對於這些人的感情都只是一般朋友，你希望我能夠完完全全的斷絕聯繫，付辛博我當然可以，但是恩靜學姊是我的上司和貴人，要我完全不跟她聯繫根本不可能，但我還是盡量做到只跟她在公司見面，只談公司，有電話或是line聯絡也都讓你知道，我已經盡我可能的做到讓你安心的地步，但你依然不放心，雖然之後我哄哄你，再三跟你保證才讓你氣消，但是我還是有疑問想問你，為什麼…即便我這樣做了，你還是沒有辦法對我安心?是什麼樣的原因讓你對於我身邊的人有那麼深的恐懼?這點…你有想過嗎…?」

 

 

 

 

 

孝敏其實是很想要慢慢迂迴的把事情帶到她想要的點上，但是順圭完全聽不進她要說的話，只好直接要順圭去面對她的內心，她一直以來逃避著的問題。

 

 

 

 

「我…我…」

 

 

 

 

 

順圭茫然的眼神看著孝敏，好幾次想要說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猶豫了很久，依然只擠出我這個字，也許她現在還不想面對，或者不希望在孝敏面前露出軟弱的一面，然而，她越是不說只會讓孝敏認為她還在試圖逃避。

 

 

 

 

「sunny…對不起，我有時候都覺得要是你可以在成熟一點，或許我們就不須這麼常溝通這些事情…」

 

「我…孝敏…」

 

 

 

 

順圭無法反駁，確實是因為她的不成熟，才會讓孝敏有這些疲憊感出現。

 

 

 

 

「所以…所以…我們…分手吧…讓你有時間可以把自己的情緒管理給處理好…」

 

 

 

 

在說分手前，孝敏深呼吸好幾口氣，不忍直視順圭苦苦哀求的眼神，毅然決然地說出分手這兩個字，對她來說，她不可能不捨，也不可能那麼狠心無情的就跟順圭說分手，她還是會眷戀，但為了讓順圭成長，為了以後兩人步要再為這些事情起爭執，她只能選擇現在截斷。

 

 

 

 

「孝…孝敏…」

 

 

 

 

順圭眼眶紅了，即使剛剛一度有生氣，但是聽到分手這個詞，她還是很難相信，這是第二次，孝敏跟她說要分手。

 

 

 

 

「sun…我做這麼決定也很痛苦，但我不希望我們往後的十年、二十年，都還在為同一件事情爭執，我的工作是幫人設計，必須要跟人面對面的溝通，萬一要是有像是張祐榮那樣的客戶對我緊追不捨，我一方面要應付他，另外一方面還要安撫你，我還有自己的工作必須處理，這樣只會讓我覺得我對你真的只剩下責任而已，但我不要這樣，sun…我愛你，但我希望你給我更多信任，我需要你的相信，這對我來說很重要，之前沒有跟你溝通，是覺得你好像在逃避這些問題，但是到現在這樣…已經是無法拖的階段，我希望你…能夠好好的思考…想想我們的未來該如何，假如你…還有想著要繼續下去我們的未來…」

 

 

 

 

孝敏哽咽地說著，眼睛紅了，但她沒有哭，平常很愛哭的她，極力忍住情緒，因為她依然記得順圭那句討厭她愛哭的玩笑話，不管是玩笑話還是認真地說，孝敏都會把順圭說的話一字一句的記在心裡，只因為順圭是最重要的人。

 

 

 

 

「孝敏…我們真的…非得走到這樣的地步嗎…?」

 

「恩…這是我仔細思考過後，認為對我們最好的方式了…」

 

「孝敏…」

 

 

 

 

 

在外面聽著得泰妍，越聽越不對勁，趕緊把美英給叫來醫院，當美英趕到順圭的病房外頭來，智妍和泰妍已經坐不住，在走廊上來回踱步，而美英到沒多久正想著要不進去勸架時，孝敏推門慢慢走了出來，眼眶含著淚水，面露疲態的走了出來，順圭走過來牽住孝敏的手。

 

 

 

 

「孝敏…不要…不要分手好不好…?」

 

 

 

 

順圭盡量忍著情緒不要崩潰大哭，希望用著哀兵攻勢讓孝敏能夠心軟收回分手，但她沒有想到這次孝敏心意已決，為了兩人的未來，即使在心軟也要忍住。

 

 

 

 

孝敏甩開順圭的手，頭也不回地慢慢走離開病房。

 

 

 

 

「對不起，暫時…讓我們分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