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
當下沒有說明,往後就不可能會有解釋清楚的時候。
「孝珍姊,你現在在忙嗎?」
「恩,還好,怎麼了嗎?是要問有關孝敏官司的事嗎?」
「對,你現在方便出來見面嗎?還是我到你事務所去…」
「你來我事務所好了,對了對了,順便幫我買中餐,你知道那家很有名的日式便當…我常吃的那間…」
「好~我會順便帶過去…要不要幫其他人買午餐?」
「哎呀,不用,他們各自都有午休時間可以去吃,你帶我們的午餐來就可以…」
「好,我盡快過去…」
順圭想要詢問孝敏的官司問題,特地打了電話給孝珍,原本孝珍以為順圭是要跟孝敏一起過來,想不到居然只有她一人,雖然說不用買大家的午餐,但是順圭還是買了所有人的飲料來。
「順圭,你越來越會做人了哦~」
「孝珍姊,你幹嘛這樣,這是我的心意啦,先吃飯~」
「你也吃,不過,我原本以為你是要跟孝敏一起來的…」
「阿…沒有,我沒有跟她說要過來找你…」
孝珍提到孝敏讓順圭一臉尷尬,但是孝珍也明白為什麼,原本孝珍並不知道他們已經分手,還以為兩人還在交往,所以順圭才會這麼著急地找她,但是後來看兩人之間的相處總是有著一種尷尬的氛圍,一個前進,另外一個就後退,完全不像是情侶間該有的甜蜜氣氛,就連交保後回到順圭家,兩人始終都保持著距離,那時候她才看出來兩人已經不是情侶,但也對順圭的舉動很感動,就算已經分手還是這麼擔心孝敏,處處為她想,只是,她也還真的是想不透,明明都還有愛的兩人,為了什麼而分手。
「順圭,你還是很愛孝敏吧…」
「阿…幹嘛說這個,我們不是應該要討論案情才對嗎~」
「現在是吃飯兼午休時間,不談正事,所以來談點你的私事!!」
「學姊,幹嘛這樣~」
順圭面有難色,苦苦哀求孝珍饒了她,但這招怎麼可能會有用呢。
「還記得我是你學姊的話,就老實招來你這陣子跟孝敏到底怎麼了?」
「唉…好啦…其實,那陣子因為付辛博的事情鬧得很大,我想你有看新聞的話多少也知道…」
「廢話,官司還是我替你打的,我怎麼會不知道…然後呢?」
「然後…唉,怎麼說呢,我還是懷疑孝敏對他存有感情,所以在事後…有問了他為什麼當時要去赴約…」
「李順圭,你真是笨阿,如果孝敏對他還有感情,那她怎麼會一聽到你有危險就趕快衝去…」
「我當下就沒有想到孝敏她是被騙去的…所以…即使事後知道了,我的心還是認為是孝敏對他還有感情,才會答應…」
「所以孝敏受不了你這樣的想法,跟你提分手了?」
「恩…」
順圭低頭默默吃飯,分手這件事對她來說還是很大的打擊,她沒有想到因為付辛博,因為一個已經無關的人,會把兩人之間的感情給犧牲掉,到現在也都還無法接受。
一般人聽到大多都會安慰順圭,或著鼓勵她,說些好聽話,但是孝珍不是,她先是大笑,後說。
「你 活 該 ,順圭~」
「學姊…我都分手了,為什麼還要罵我啊…」
「我才不是罵你,我只是說實話而已…」
「為什麼…你也覺得我這樣問很蠢嗎?」
「沒錯,不只蠢而已,還是蠢到極點,就算當時你不知道孝敏是被威脅才過去赴約,你也應該要知道孝敏對你絕對無二心,如果她還在意付辛博,就會在剛開始付辛博重新追求的時候有所動搖,但你卻還是不相信,這不該分手,不然你告訴我,她還能怎麼做…?」
孝珍一針見血的說出順圭矛盾的心情,讓她愣住,一下子想不到什麼話好反駁,好一會,才溫吞的說。
「她可以跟我解釋…」
「我想當下就算她解釋了,你的臉和語氣肯定還是無法裝作相信的樣子才是…」
「…」
孝珍說得順圭啞口無言,當時,確實如孝珍所說的那樣,因為腦袋裡已經有一大堆未求證的想像,所以事後的證明對她來說根本不重要,她只在意她在意的部分而已,也難怪最後孝敏會提出分手。
「順圭…我不知道你當下到底是怎麼了,但要是我在經歷過差點失去你的痛後,還被你這樣質疑過對你的愛,我也無法接受…」
「但是…有時候人就是會被自己的某些想法給影響了…我…我只是想要再確認一次…孝敏會不安,我也會阿…」
「對,你說的沒錯,她會不安,你也會,可是你有想過,如果讓你安心的方法是傷害對方給你的愛,那她就會變得安心了嗎?」
「我…」
「所以癥結點在於,當下的你只想要趕快知道孝敏到底對付辛博還有沒有愛,她現在喜歡的人是不是還是你,卻沒有想到因為你的自保,為了撫平你內心的不安,卻造成她感情上不信任的傷害,出軌或是劈腿,我覺得這種有實體的證據反倒還比較好安慰,因為就是不愛了,才會去找另外一個人來填補空虛感,但你們的問題在於,依然還是愛著對方,但是不信任讓彼此都不敢說真話…唯唯諾諾,卑躬屈膝的,這要旁人怎麼去幫你們,沒辦法啊,不信任感是你造成的,我難道還要繼續跟孝敏說你要相信她,因為你還是愛她的…對不起順圭,我做不到…」
「…」
「如果你都不信任她,那要我怎麼相信你是真的愛她呢,要我怎麼說服我自己然後還要說服最清楚這個事實的孝敏呢…」
一點點存疑的動作和眼神,都能讓兩人間的感情瞬間瓦解。
「那…我還有辦法救嗎…?」
「我不知道,我不是孝敏,我沒辦法知道她說分手的當下是愛你,希望你成長認清這個事實,還是真的不愛了,要把你放下…」
「你覺得呢,依你那天看她對我的眼神或是行為來推測…」
「我想…可能還有救…」
孝珍說完,面帶微笑不語,愛情裡的酸甜苦辣只有當事人才最清楚,而她所能做的就是提點順圭,她相信這兩人都有愛,只是孝敏希望順圭能夠再相信她一些。
吃飽飯,閒談也結束,兩人開始討論起正事。
「學姊,你覺得這個錄音檔能發揮的作用有多大?」
「這我不敢保證,我還是要看接這案子的法官個性來想要再什麼樣的時機亮出這張保命符!!!」
「假設,找到孝敏公司老闆的話,緩刑的機率會高一點嗎?」
「這要看他說詞了,如果他一口咬定孝敏是共犯的話,那麼法官採信的程度相對提高,這個錄音檔也會被當成是孝敏想要被敲詐一筆或是在之後被抓的自保利器…找到人,反而比較不利…」
「怎麼會…」
「不過,妳不用擔心,就算真的找到人,就算真的被誣賴,我也會盡力幫助孝敏,法律是講求證據,而我們的證據比起對方可是多了太多…」
胸有成竹的孝珍拍拍順圭,沒有人願意看到身邊的人被關,或是留下案底,尤其是與她毫無關係的案子卻變成要幫別人背黑鍋,這更是讓人無法苟同。
「一切就拜託你了,學姊…」
走出事務所,順圭看著灰濛濛的天空,不想要回家,也不敢去打擾孝敏,總覺得兩人之間還隔著些什麼,彼此都有些尷尬,所以決定到公司去找泰妍聊聊,順便關心她最近跟美英有沒有聯繫。
到公司後,順圭精神抖擻的跟員工話家常打招呼,在外面晃了好一會兒才進去泰妍的辦公室,因為跟泰妍相當熟識,所以她都會直接開門進去,卻沒有想到辦公室裏除了泰妍外還有其他人。
「呃…我有打擾到你們談公事嗎?要我先出去嗎?」
「不用不用,sunny姊,我沒有事了,泰妍姊,那我先去忙囉~」
「恩,好~」
泰妍看到門忽然被打開,還沒看清楚是誰時,露出驚慌的神情,但看到順圭後隨即恢復鎮定,雖然只有一下子,但是開門的順圭全都看見。
「泰妍,剛剛那男的是誰?公司新來的工讀生?看起來好像還大學生的樣子…」
「哦~你是說伯賢嗎?他不是實習生,他是之前經過考試進來的實習經紀人,現在他跟他同期的luna被我派給雪莉當助理…」
泰妍看到順圭泰然自若地坐下來打開電視,心裡暗自慶幸剛剛她沒有看到自己慌張的臉。
「雪莉,她現在人不是應該在桃園嗎?回來了?」
「不是,是因為之前雪莉跟劇組鬧彆扭,我到桃園去盯場,後來你拜託,我趕著回來,所以伯賢送我回來的…」
「那他不是應該要回去當她的助理了嗎?怎麼還在這?」
「因為他說他有跟luna商量好,一人輪著幾天回來台北,所以他會再待幾天才去桃園跟luna換班…」
「哦~原來如此,欸,你桌上這杯是什麼?拿鐵嗎?我喝看看~」
順圭看到桌上有一杯飲料,想也不想就直接拿起來,泰妍還來不及阻止,順圭就面有難色地抿抿嘴唇說。
「嘔~也太甜了,我記得你不是不愛喝甜的飲料嗎?怎麼忽然買瑪奇朵來喝?」
「阿…恩…那是伯賢剛剛買的,他不知道我喜歡喝什麼,所以就隨便買,你也知道現在便利商店都有第二杯半價的優惠,所以他應該是買他喜歡喝的飲料…」
「他也真是的,要買咖啡也不會先問一下…」
「別提他,你…最近還好嗎?跟孝敏有增加互動嗎?」
「沒有,我們之間還是有些尷尬,但我有很注意跟她案子有關的消息,剛剛也去學姐的事務所那裏詢問相關的細節…」
「那為什麼不找孝敏?她是當事人,她應該也很想要知道才是…」
「恩,我覺得她暫時還不想要跟我有過多的接觸吧,而且她剛經歷過這些事,我想要先替她處理好一切,讓她稍微喘口氣再來告訴她接下來該怎麼做…」
「順圭,你對孝敏真的…真的很用心…」
「你呢,難道你對美英不是也是這樣…?」
順圭反問的這句話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卻都讓泰妍驚嚇出一身冷汗,且無法立即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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