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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回想起那天跟泰妍分開後，美英一個人開著車到陽明山上，夜晚的陽明山總是有許多情侶趁著夜色，做出親密的舉動，美英坐落在一角，看著山下霓虹燈光閃爍，眼淚又默默流下來。她想要再給泰妍一次機會，可是她總是不會把握，這或許是上天要她不要再那麼執著於泰妍的暗示，畢竟十年了，如果愛情是建立在時間上，沒有愛，美英也不會要。

 

 

 

 

 

對照智妍現在充滿小女人嬌羞的神情，孝敏和美英不自覺露出感概又淡然的態度，好似已不再在乎愛情。

 

 

 

 

 

 

等到智妍、素妍還有媽媽回去後，孝敏和美英忙著打掃家裡，還有自己。

 

 

 

 

 

 

好不容易等到要入睡，美英忽然出現在孝敏房門口，拿著枕頭，說要一起睡，孝敏當然張手歡迎，她們兩個好友好久沒有一起睡，一起聊整晚了。

 

 

 

 

 

 

看到美英主動來找自己，孝敏大概也知道美英整理自己的情緒，要將這幾個月以來的心情告訴她。

 

 

 

 

「呀!!孝敏，你是不是變胖了?床的位置變好小哦~」

 

「媽剛剛才說我又瘦了，你居然說我變胖，討打啊!!」

 

「啊!!!你拿枕頭打我，要玩是不是，來啊!!」

 

「阿哈哈哈~黃美英你越來越囂張了，以前在家的時候我打你都只會哭!!」

 

「那是以前好不好…我長大了!!!」

 

 

 

 

 

兩人在床上互相玩鬧一陣子，氣喘吁吁地躺好，面對天花板，想起許多往事。

 

 

 

 

 

「是阿~我們真的…長大了很多很多…多到很多事情都找不到原本的面貌…」

 

「怎麼忽然這麼感概，今天不是應該要很開心嗎!!」

 

 

 

 

 

美英轉過身捏捏孝敏的臉頰，她是真的很開心好友能夠全身而退。

 

 

 

 

 

「我是很開心官司順利結束，但是…總覺得好像少了什麼…」

 

「大家都知道少了什麼，只有你自己嘴硬…」

 

「也不是這樣講啊，sunny好幾次都為了學姐的事跟我吵，我也不是說沒有退讓，我也沒有主動跟學姊聯絡了，但她還是覺得我跟學姊糾纏不清…」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順圭其實是因為很不安才會這樣一直懷疑的?」

 

「美英，你覺得我給她的安全感不夠嗎?」

 

「我不知道，我不是她…」

 

 

 

 

 

 

孝敏轉頭過去看著美英，想要從她口中聽到些什麼，但是美英不是順圭，她根本不會知道順圭想的是什麼。

 

 

 

 

 

「說得也是…只是我覺得…如果要一直懷疑伴侶，而且是在我已經做出改變之後，那我真的無法接受…」

 

「恩…這點可能就是順圭的問題，就算真的再怎麼討厭，但是你跟恩靜學姊畢竟都是同一科系出身，在職場上真的很難不會遇到，或是提到她，況且他當初還是提拔你的人，關於這點，順圭是真的比較沒有體諒一些…」

 

「所以阿，從上次跟我吵過之後，她就沒有跟我聯絡，只有聽孝珍姐說她不時會去她那關心案子的進展…」

 

「這就表示她還是把你放在心上阿~」

 

「放在心上有什麼用，沒有動作的話，我根本不會知道阿~」

 

「既然你那麼在意順圭，那你幹嘛不要主動問她或是關心她?」

 

「說得那麼容易，那你呢?你跟泰妍呢…?」

 

 

 

 

 

孝敏不想要在這話題上多作停留，要是真的那麼容易主動找順圭，那她早就做了，不會今天一整天對著手機生悶氣。

 

 

 

 

 

「我啊…我對泰妍已經死心了…」

 

「蛤?」

 

 

 

 

 

 

原本以為美英會說出跟自己類似的話，想不到講到她自己的事，美英不像以往那般哭哭啼啼，反而是很冷靜的說，彷彿她以前對泰妍的迷戀都是假的。

 

 

 

 

 

孝敏聽到美英的語氣很不對勁，驚訝地從床上爬起來，很認真很認真地看著她。

 

 

 

 

 

 

「幹嘛阿，幹嘛這樣看我…」

 

「我…我你…美英…你這句話是認真的嗎?還是賭氣?」

 

 

 

 

 

 

美英轉過身側躺看著孝敏，她也猜得到孝敏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連她自己也很驚訝，現在講到泰妍，她已經可以這麼雲淡風輕了。

 

 

 

 

 

「沒有什麼認真還是賭氣，而是我…早該死心了…」

 

「美英…」

 

 

 

 

 

看到美英這麼冷靜地說出在她耳中聽來如此可怕的話，孝敏更加心疼，因為這表示泰妍這次做的事太傷美英的心，才會讓她選擇封閉內心，再也不願當那個在泰妍後面擁護的太陽。

 

 

 

 

 

「在我知道泰妍跟她公司的小助理在曖昧後，我曾經有找過泰妍單獨出來吃飯…」

 

「!!!!我怎麼不知道?」

 

「那已經是過年前的事了，而且你那時候正為了官司在煩惱，所以我沒有告訴你，是想說我把事情解決之後再跟你講，但是我也沒有想到我想的解決，最後會是這樣…」

 

「你把泰妍約出來吃飯，然後呢?你問了什麼?她說了什麼?」

 

「我問了一些我希望聽到泰妍真實回答的問題，很可惜的是，她完全愣在那，不知做何反應…」

 

「怎麼會…」

 

 

 

 

 

孝敏驚呼，她可以猜測到美英問問題的方向，但沒有想到泰妍沒有馬上回答，反而是楞在那，猶豫的態度，當下有多傷美英。

 

 

 

 

 

「我也很訝異她會這樣，原本我以為…她會是馬上、立刻說出我心中想要的答案，可是她沒有，完全沒有，反而是猶豫再三，孝敏，如果是你，你能怎麼辦…」

 

「我…我…」

 

 

 

 

 

孝敏不知道該不該說自己的想法，畢竟美英已經經歷過一次，她不該用言語傷她第二次。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因為我當下也是這樣…」

 

「美英…」

 

 

 

 

孝敏握住美英的手，想要給她一點力量，也因為這個動作，讓原本努力隱忍淚水的美英，淚水悄悄滑落。

 

 

 

 

 

「唉唷~你不要讓我哭啦，我已經發誓了，我不要再為金泰妍哭了…」美英邊說，眼淚掉的更兇。

 

「發什麼誓阿，白癡!!!嗚嗚~」

 

 

 

 

 

美英一哭，孝敏也跟著哭起來，她沒有想到在她忙著官司的時候，美英是一個人默默承受這些壓力，她氣自己沒有好好關心她，也氣泰妍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傷害美英。

 

 

 

 

 

「嗚嗚…你幹嘛也哭啦…」

 

「因為心疼你啦~嗚嗚嗚…」

 

 

 

 

 

 

兩人就這樣互看對方，大哭起來，將這陣子以來所累積的壓力藉由哭泣來釋放。

 

 

 

 

 

不知道哭了多久，兩人心情稍微平復之後，美英才又繼續說那天的事。

 

 

 

 

 

「後來，我問泰妍這段時間有沒有遇到欣賞的人…」

 

「恩…」

 

「她很驚訝的張大眼睛看我，就好像是內心是被看穿那樣，很訝異為什麼我會這樣問，想要問我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但是又猶豫不敢開口…」

 

「美英，你問這個是想要泰妍自己承認嗎?」

 

「也許吧，當下我看她的反應是呆滯，我自己也腦袋一片空白，因為在見面之前，我想了很多我跟泰妍見到的畫面，不管是尷尬還是難堪，什麼樣的場景和台詞我都想過了，就是沒有想過會是這樣讓我難以忘記…所以我最後想要聽她親口承認，至少，我還會稍微佩服她，至少她很坦誠，畢竟我們現在是分手的狀態，她有欣賞的人，我其實不會覺得怎樣…」

 

「恩…」

 

「但偏偏…她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這表示她也沒有真的很認真的對待邊伯賢，孝敏你知道嗎，我寧願泰妍親口跟我承認確實有人追求她，而她也真的有好感，也不要她是什麼都搞不清楚的狀況下，一邊想挽回我，一邊卻又跟對方眉來眼去，我不要這樣…我真的不要…」

 

「美英…」

 

「孝敏阿~你覺得…她愛上男生的理由是什麼啊…」

 

「我不知道…雖然我曾經喜歡過男生，但是那種感受…都沒有喜歡女生要來的深刻…」

 

「你知道嗎，我從大學就把自己交給她了，到現在…十年了耶…但她卻在我以為我們感情很堅定的時候，毅然決然地破壞掉我的幻想…」

 

 

 

 

 

 

美英稍微平復的情緒，又開始變得激動，眼眶含淚。

 

 

 

 

 

「美英~」

 

「我知道愛情不該以時間長短來計算，可是我…嗚嗚…可是我…居然會輸給一個小鬼，女生就算了，居然還是男的，這我真的好難接受…」

 

 

 

 

 

孝敏將身體挪近美英，讓美英躺在她的腿上抱著她大聲哭泣，而她則是輕拍美英，這時候，最好什麼話都不要說，讓美英好好宣洩。

 

 

 

 

 

「嗚嗚嗚…我這麼愛她…可是…可是…她居然因為對方一點貼心的舉動而動心…嗚嗚…那我這麼多年來的體貼到底算什麼…變成理所當然了嗎…嗚嗚…」

 

「況且…嗚嗚…我跟宥利真的沒有什麼…但我因為她跟宥利打壞了關係，為了她斷絕跟宥利的所有聯絡方式…難道這樣做還不夠足以表達我對她的愛嗎…」

 

「嗚嗚嗚嗚嗚嗚…怎麼可以背叛我…怎麼可以…」

 

 

 

 

 

這一整晚，美英藉由大哭將情緒宣洩出來，孝敏則是在一旁默默地安撫，注視著她，直到美英沉沉睡去。

 

 

 

 

 

 

看著睡著的美英，不時皺著眉頭，孝敏心疼地流下淚水，她可以理解美英難受的心情，十年的感情真的不是那麼容易就斷，也不是單一事件就可以分離兩人，可是現在，泰妍的問題在於，她並不知道她要的是什麼，是邊伯賢的溫柔，還是美英堅定的守護，她沒有答案，如此的猶豫，更讓美英覺得先前的付出泰妍根本毫不在乎，或是順理成章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種種負面情緒影響下，讓美英徹底死了這條心，但是更讓孝敏擔心的是，在美英快要睡著前她說了一句話。

 

 

 

 

 

 

「孝敏…」

 

「嗯?」

 

「如果我試著跟男生交往…會不會知道泰妍她…在想什麼…」

 

 

 

 

 

 

這句話，讓孝敏又擔心又心疼美英，因為她根本還是在乎太妍，才會說出要試著跟男生交往來了解泰妍為什麼會在她跟邊伯賢之間猶豫不決，另外擔心的原因則是，要是美英真的這樣做，她不只會受第二次的傷，還會傷到無辜的人，這是她最不願意看見的。

 

 

 

 

 

 

然而，美英的事陷入死胡同，她呢，似乎也是如此，直到凌晨，順圭依舊一通電話、一個訊息都沒有，握著手機，孝敏也是拼命想要忍住忍不住的淚水，為什麼這時候順圭不在她身邊呢，心裡這樣想，但她很清楚，只要她不說，順圭就不可能會出現，除了自怨自艾外，她還能怎麼辦。

 

 

 

 

 

 

一個晚上，孝敏和美英，兩人對於自己的人生和愛情觀，有了更深一層的體悟。

 

 

 

 

 

 

 

 

 

 

 

 

「喂~學姊，這麼晚了你找我?」

 

 

「呀!!李順圭，你現在人在哪裡?為什麼不去找孝敏?」

 

 

「蛤?我在家啊?學姊~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才沒有喝醉呢…嘔…」

 

 

 

 

電話那頭傳來令人難受的嘔吐聲，順圭就知道孝珍是喝醉了打電話給她，接著電話裡出現另外一個女生的聲音，店員告知順圭店的位置，因為快要天亮，要打烊，但是孝珍還在店裡賴著不走，所以大家都很煩惱，這通電話，孝珍真是打得時候，而順圭也只好拿著鑰匙去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