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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即使孝敏沈浸在悲傷的情緒中，可她依然還是對周遭環境有戒心，所以很快就發現從外頭有人向她走來，正當她準備離開時，卻定住腳步，因為來的人是......。

 

 

 

「孝敏…」

 

 

 

 

「伯……伯父....」

 

 

 

 

來的人，正是順圭的父親。原本他吃飽在外頭散步，經過公園一看，沒有想到會是孝敏，深呼吸後，邁開步伐過去跟她打招呼。

 

 

 

「好久不見了～」

 

 

 

「恩！！真的～好久不見了，伯父您身體還好嗎？」

 

 

 

 

孝敏見到順圭的父親，趕緊彎腰鞠躬以示敬意，突如其來的見到，讓孝敏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還好，你呢，之前官司的事受了不少苦吧～」

 

 

 

 

順圭爸爸順勢坐在旁邊的鞦韆上，也示意要孝敏也跟著一起坐，看來似乎有話要對孝敏。

 

 

 

 

「再怎麼苦，也都過去了，至少我現在已經沒事了～～」

 

 

 

 

因為是長輩，孝敏講話充滿敬意，臨時起意要回來這邊，孝敏也沒有想到會遇到順圭爸爸，她真的是不知道該提什麼話題，氣氛又很尷尬，然而，她是知道順圭爸爸當初很反對她跟順圭交往的，這樣情況下，雖說是對方主動來跟她打招呼，但是她真的想不到什麼話題啊。

 

 

 

「孝敏～」

 

 

 

「是！！！」

 

 

 

「你看到我...很緊張對嗎？」

 

 

 

「當然緊張！！！我沒想到我臨時起意回來這邊會遇到您....」

 

 

 

「是啊，我也沒想到會遇到小明你呢，我可以....叫你小明嗎...？」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因為以前....您也是這樣跟著順圭叫我的～」

 

 

 

這一句小明，讓兩人之間尷尬的氛圍瞬間減輕不少，讓孝敏稍微安心一些。

 

 

 

「小明啊～～～我們家順圭受你照顧不少，真的很謝謝你～」

 

 

 

「伯父，我也受到順圭很多照顧～您別這樣說」

 

 

 

 

孝敏不知道為何順圭爸爸會突然這樣說，內心有些惶恐，深怕他是要提要她離開順圭之類的話。

 

 

 

 

「其實我....在她媽媽過世那段時間，一直都很無法諒解她，也把老婆過世的憤恨都發洩在她身上，當時的我，真的真的沒辦法接受你跟順圭是這樣的關係.....」

 

 

 

「兩個女生，怎麼可以用’戀人’關係來看待呢，當時的我真的沒辦法接受～」

 

 

 

「我知道，伯父，我想....很多人也很難接受的....」

 

 

 

「可是啊，當我看見順圭會偷偷看著你的照片掉淚，她會為了保護你不顧一切的和我槓上，這些我以前在她身上都不曾看見～」

 

 

 

「她跟她大姐、二姐差很多歲，但是她卻是讓我最放心的女兒，她所做的事情都能夠滿足我對她的期待，但也因為這樣，當時我知道你們在交往，我真的真的無法認同，甚至覺得....是因為去台北的你帶壞了我們家的順圭....」

 

 

 

「伯父，對不起～～」

 

 

 

「小明啊，跟我道歉什麼呢，你根本沒有錯啊，你不知道順圭她知道我是這樣的想法後，拼命的跟我爭執，希望我能收回這句話，因為她不能夠忍受我污辱你！！！」

 

 

 

聽到順圭曾經為了她們的愛情，做了這麼多，孝敏眼眶又默默紅了。

 

 

 

 

「是我要跟你道歉才對，是我這個老古板不聽勸，哎～～～那時候真的是很難受，一方面失去老伴了，一方面又看到自己小女兒是這樣的人，我真的是氣急攻心了，才會對她這樣說」

 

 

 

「伯父…」

 

 

 

「可是順圭媽媽她啊，好像是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一樣，在我最喜歡的一件西裝褲口袋裡頭放了信～」

 

 

 

「欸！！伯母她有留話給您」

 

 

 

「嗯，我也很訝異，怎麼她會放在那裡，因為那件褲子我雖然喜歡但也很久沒穿，那時候是為了參加親戚的婚禮特地拿出來穿時，才發現那封信」

 

 

 

「伯母她....應該是有什麼話，想要特別的跟您說，才會故意放在那邊要讓您親自去找」

 

 

 

「你說的沒錯，她信上一開頭就說我一定是到了很晚才發現有這封信的，那個人啊就是太瞭解我的性子了～～～」

 

 

 

一想到過世的太太，順圭爸爸露出些許哀傷，又很快的把話題轉到順圭身上去。

 

 

 

「她把她知道順圭和你的事情過程簡略了告訴我，不過最重要的是，她說.....」

 

 

 

 

‘順圭是個貼心的孩子，所以，我知道你知道她跟小明的事情時，一定會大發脾氣，可是老公，孩子們有孩子們的生活，銀圭和珍圭當初結婚時，不也是讓你氣了好久嘛。順圭找到她愛的人，而那人剛好又是我們熟識的人，你應該要放心才對，雖然性別是相同地，但是只要她能讓順圭幸福這樣不就好了嘛，我們以前管她管很多，不要再讓順圭當個聽話的孩子，要讓她過自己的日子，你也是，不要守著我，如果有好伴侶，就要跟她一起過下半輩子，好嗎！！’

 

 

 

 

聽到順圭爸爸這樣說，孝敏掩面啜泣起來，因為順圭媽媽在臨終前是這麼擔憂她跟順圭，設想周到地把所有都給準備好了，喜極而泣的淚水裡糾纏著，無法親自訴說感謝的遺憾。

 

 

 

「伯母…謝謝你....」

 

 

 

 

回想到自己老婆寫的信，順圭爸爸眼眶也忍不住紅了起來。

 

 

 

 

「所以，小明啊～～～當初是我糊塗，才會對你、對順圭說了這麼重的話」

 

 

 

 

「伯父，你不要這樣講！！」

 

 

 

 

「我們家順圭很乖很貼心，是個人人稱讚的好孩子，我沒有什麼可挑剔的，所以，如果我連她選擇愛人的自由都要剝奪，我這當爸爸的未免也太苛求～」

 

 

 

「伯父，您的意思是......」

 

 

 

「小明啊，我們家順圭就拜託你了，與其把她交給一個來歷不明的男人，我倒是希望是你陪伴在我們家順圭身邊，至少，你的為人，我很放心～」

 

 

 

 

順圭爸爸真摯的眼神和哽咽的語氣對著孝敏說，讓孝敏立刻起身向他鞠躬保證和感謝。

 

 

 

 

「伯父，謝謝您，真的真的很謝謝您」

 

 

 

「小明啊，對不起讓你跟順圭受了這麼多苦！！！」

 

 

 

 

孝敏聽到順圭爸爸這樣說趕緊搖搖頭，現在的她，能夠得到順圭爸爸的體諒已經感到很滿足了，無需再道歉。

 

 

 

而在公園裡的談話延續到孝敏跟著回去順圭家，跟銀圭和珍圭一同吃飯。

 

 

 

 

因為時間也晚，銀圭便要孝敏睡在順圭房間裡，當天台北台中開車來回，對她來說太累了，也因為這樣，隔天禮拜一的班，孝敏只好請半天假了。

 

 

 

「孝敏啊～順圭現在人在國外，也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跟我們聯絡了」

 

 

 

「我知道，珍圭姐，她也好一陣子沒有跟我聯絡了～」

 

 

 

「剛剛在公園，我爸跟你聊了很多齁～」

 

 

 

「嗯，伯父他說了很多，我很感謝他能夠諒解我跟順圭，真的很謝謝他～」

 

 

 

「別謝了，這是你跟順圭爭取來的，只是那個呆頭鵝，現在還在國外逃避，實在是！！！」

 

 

 

「沒關係，她總會回來的～～～」

 

 

 

看到孝敏眼神裡的堅定，珍圭安心許多，本來還想說很久沒聽到順圭說孝敏的近況，但是現在看到孝敏，我想應該是不用她太擔心了。

 

 

 

「那你就好好用她的房間，不要太拘束，反正你也住過啊～～」

 

 

 

「嗯～好」

 

 

 

珍圭這句話，弦外之音孝敏怎麼會聽不出來，鄧時臉紅起來。

 

 

 

洗完澡後的孝敏，慢慢的欣賞順圭的房間，這房間其實她沒有來很多次，而上次在這的親密接觸從她踏進這房間後隨之浮現。

 

 

 

 

「sunny啊～～～～你什麼時候才要回來呢」

 

 

 

孝敏躺在床上，抱著有順圭味道的被子，把自己的頭埋在裡面，用力汲取順圭的味道，此刻她有多希望順圭就在身旁。

 

 

 

「sunny啊～～伯父都已經慢慢接受我們了，該換你.........回來了.......」

 

 

 

 

哭了一整天的眼睛，又充滿淚水，這一天對孝敏來說，彷彿把先前人生的經歷都在重新回顧了一樣，雖然身心俱疲，卻讓她在人生的道路上，有了新的力量。

 

 

 

 

 

 

隔天，再向順圭家人道謝後，孝敏踏上回台北的歸途，昨晚睡得很沈很舒服，讓她得以頭腦清醒的思考往後的路，乾脆地請了一整天的假，回到台北的家，好好的看看家人。

 

 

 

 

「媽～～～我回來了」

 

 

 

「欸！！你怎麼在這時候回來！！！來來來，是不是被裁員了！！哎呦威呀，我的好女兒～～回來媽媽我養你」

 

 

 

忽然在早上十點多看見女兒回來，孝敏媽媽嚇了一大跳， 還以為女兒發生什麼事。

 

 

 

「媽，我沒被裁員啦，我只是今天請假，想要回來看看你」

 

 

 

 

一回到自己家，孝敏包包外套隨便丟在沙發上，整個人躺在懶骨頭沙發上，還是回到自己家好啊。

 

 

 

「你少來，你這個人肯定有什麼事才會回來的～～～」

 

 

 

「爸呢？出去囉！！」

 

 

 

「他跟朋友去爬山，午飯吃完才會回來～～～」

 

 

 

「哦～～那大姐呢？」

 

 

 

「你忘了你大姐已經嫁了哦！！！」

 

 

 

「對齁！！我都忘了姐已經拋棄我們了」

 

 

 

「你少來，你才是拋棄我們的人！！」

 

 

孝敏媽會這樣說是因為，當初順圭的事情，讓她非常不能夠理解，結果自己女兒還傻傻的袒護著對方，這讓當媽的能不氣嗎。

 

 

 

「媽～～～不要這樣嘛」知道自己媽媽還在生氣，孝敏趕緊上前抱住媽媽撒嬌。

 

 

 

「什麼不要這樣，妳哦，到底還要護著順圭多久！！！還是說這次回來就是要跟我說她的事？」

 

 

 

果然知女莫若母，孝敏的心事一下子就被猜中，孝敏媽媽無奈的搖搖頭，她的三個女兒怎麼挑人的眼光就沒一個像她的呢。

 

 

 

「哎呦，媽你不要這樣啦，我這次是要跟你說好事的！！不過，在這之前，智妍聽說跟她男友分手了是嗎？」

 

 

 

「你這消息知道的會不會太晚了啊！！那男的現在都結婚生小孩了！！！」

 

 

 

「蛤！！所以是你對方劈腿搞大小三的肚子，然後跟我們智妍分手在奉子成婚？」

 

 

 

孝敏因為前陣子都在忙自己的官司，對於姐妹的事情比較疏於關心，只是有聽到大姐素妍提到小妹分手的事，沒想到會是這樣。

 

 

 

「我們都認為是這樣，只有你的傻妹妹說不是，她們之間沒有小三，和平分手的」

 

 

 

「那那那，從分手到那男的結婚差多久？」

 

 

 

「好像差不多半年而已」

 

 

 

「那對方的老婆懷孕幾個月？如果知道是幾個月就可以推算出來到底是不是劈腿啊」

 

 

 

「你以為你妹那麼傻啊，她當然知道我們會推算，所以不管我們怎麼問，她都說她不知道......」

 

 

 

「朴智妍那個傻瓜」

 

 

 

「你也一樣啦朴小明～」

 

 

 

「哎呦媽，幹嘛敲我頭～～～～」

 

 

 

當父母的哪個不心疼孩子，然而，孩子有自己的人生，話說得再多，倒不如讓他們走過傷過，才知道前人言是有其道理。

 

 

 

「敲看看，看能不能把你這笨蛋給敲醒，說吧，回來找我幹嘛～」

 

 

 

「哦～就是我昨天臨時起意……………………」

 

 

 

 

孝敏把昨天遇到順圭爸爸以及到順圭家過夜的事情都告訴媽媽，包括順圭媽的那段話，一提到順圭媽媽，孝敏媽忍不住紅了眼眶，畢竟還沒搬家前，兩家人的關係很緊密，知道她生病後，也是充滿不捨，孝敏媽現在湧上懷念。

 

 

 

「媽，你還好嗎？」孝敏拿起衛生紙擦拭媽媽臉上的淚水。

 

 

 

「嗯，還好，我只是忽然想到順圭的媽媽就這樣離開了，很惋惜....」

 

 

 

「媽～～～」用力抱緊媽媽，孝敏同樣能明白這樣的感受。

 

 

 

 

「所以你的意思是，順圭爸爸同意你們在一起了？」

 

 

 

「嗯，他說他想了很多，剛好昨天遇到我，便把內心的話都告訴我，伯父說，跟我談完之後，他心情舒暢很多，原本一直積累的壓力一下子就都不見了～」

 

 

 

「哼！！那之前還要怪你說什麼是因為你的關係才會害順圭變成這樣的」

 

 

 

「哎呦媽～～～你這種事就不要記那麼清楚啦，伯父當下是因為不了解才會這樣說的啊～」

 

 

 

「哎唷！！！真的是女大不中留耶，一直在幫順圭他們家說話！！媽媽擔心你的心就可以不管了嗎」

 

 

 

「媽～～～我沒有不管啊！！我只是....只是很開心伯父他總算能夠理解我們了，我才會從台中回來後第一個跑來跟你說啊」

 

 

 

「你少來」

 

 

 

孝敏媽捏捏孝敏的臉頰，自己女兒難道還不清楚她在想什麼嗎，會回來告訴她這件事就是要她不要再對順圭生氣了，不管做什麼都是先為順圭著想，這實在是.......氣死人。

 

 

 

「媽～～我知道你最好了」

 

 

 

「走開走開，你們三個都一樣！！！」

 

 

 

「媽～～～～」

 

 

 

難得的悠閒日，在心理壓力沒那麼重的情況下，孝敏回家當了一天懶散的女兒，連久未見大姐素妍也都回家，可見大家多久沒有聚在一起。

 

 

 

 

吃飽飯後的三姐妹到家附近的國小操場去散步，三人很有默契的有些話不在父母面前提問。

 

 

 

「智妍！！你老實說，李東健是不是劈腿！！！」

 

 

 

「二姐～你是不是聽到媽說了什麼才這樣問」智妍看到二姐難得回來非常非常開心，但也曉得她跟大姐一定會逼問這件事。

 

 

 

「沒有，媽的版本跟大姐說的版本一樣，所以我只想問你，他，到底，有沒有劈腿？」

 

 

 

「大姐、二姐，他沒有劈腿，真的，對方現在才懷孕三個月而已，所以不存在劈腿的問題」

 

 

 

「但是，怎麼會這麼剛好，再跟你分手後的三個月就認識到新對象，又懷孕了」

 

 

「孝敏啊，你這問題問智妍也很奇怪，前男友有新歡這她管得著嘛，況且一下子就懷孕，說不定是沒有做避孕措施啊，你這樣問，要是我是智妍，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哎呦大姐，我只是怕智妍會吃虧而已嘛～」

 

 

 

「二姐，我現在很衷心祝福東健跟他老婆，妳不用擔心我，我沒事了，反而是你，現在跟順圭姐要怎麼辦？」

 

 

 

智妍用力抱緊孝敏，讓她感受自己真的是已經沒事、調適好了。

 

 

 

而剛剛吃飯時，媽媽早就把順圭爸的事都告訴大家，當然多少還會參雜一些自己的冷嘲熱諷，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媽媽說的話都要打個三折才行。

 

 

 

「好不容易得到伯父的諒解，結果現在當事人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孝敏，你已經多久沒跟順圭聯絡了？」

 

 

 

「嗯～～～我也沒仔細算多久了，反正就是從說分手後就沒聯絡了」

 

 

 

「那....你覺得順圭會去哪？」

 

 

 

「大姐，她在國外耶，在國內就還好找，但在國外，根本找不到～」

 

 

 

「也是～」

 

 

 

孝敏臉上充滿無奈，所謂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說得就是這樣的情形吧，好不容易捱到家人都同意在一起了，結果最重要的主角還在鬧彆扭不回來，莫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