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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尼坤醫師您好，我是今天第一次要跟您去巡房的護理師朴善伶」

「哦哦～你好你好，是新來的？」

「對，請多指教」

「請多指教」

看著眼前可愛又怕生的護理師，尼坤心情變得很好，他最喜歡新人跟在旁邊了。

「美英，你有看到尼坤醫師的臉嗎」

「有，我都起雞皮疙瘩了」

「我也是，真的好噁」

「希望善伶有聽從我們的勸說，能夠抵擋他的色心」

早知護理站的人把尼坤當成危險人物看待，善伶很小心，卻還是會在巡房途中被碰觸手臂、肩膀，偶爾會滑過腰，很努力閃，努力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但這人的動作就是會讓人很不舒服。

結束巡房，尼坤把善伶拉到走廊尾端聊天，不是到樓梯間會讓女生有戒心，而是在走廊大家看得到的尾端，又能稍微保有一點隱私不被護理站的人聽到。

「善伶，在醫院裡都還好嗎？適應得如何」

「都很習慣，謝謝醫師關心」

「可是我跟診護理師好像都沒有排到妳」

「從年後開始我就會加入跟診輪班表了」

「原來是這樣，我們互相加line，方便之後聯繫好嗎」

「哦哦～好」

「那上班加油哦」

「嗯，謝謝醫師」

醫師說的話，不敢不從，手機拿出來互相留下聯絡訊息，要離開前，還用寵愛的眼神摸摸她的頭要她加油。

這種招式，如果是一個有好感的對象真的會很有效果，偏偏尼坤在醫院裡惡名昭彰，護理師都對他免疫。

但是善伶，對這樣的他和學姊們說的話，開始產生懷疑。

過年過節，大家都會相互送禮，允兒身為業務每年都會準備合作的診所醫師年節禮盒，今年不意外也有。

「朴醫師，新年快樂」

「哦！！允兒，又到了年節送禮的時候，謝謝妳，每年都給我」

「誰叫朴醫師是我的薪水來源之一呢」

「嗯，那我拿禮盒是對的」

「哈哈～」

兩人很熟，孝敏不避諱的拿出禮盒，今年允兒送的是Lady M推出的年節禮盒，六種口味的巧克力和軟糖，以及紅包袋，允兒每年自掏腰包送的都是很棒讓人收到會開心的禮。

「今年也送太好了！！！」

「回饋客戶嘛！！」

「秀妍不會唸妳亂花錢嗎」

「不會，她自己也有一份，你都不知道他拿到的時候有多開心」

「哈哈！可以想像」

「對了朴醫師，這時候宋醫師會在辦公室嗎？」

「學姊嗎，我打到她辦公室問一下，等我一下」

等一下子，電話都沒有接通，宋茜這時候又沒有診，會去哪呢。

「還是麻煩朴醫師幫我送禮盒給她，另外這個是要給秀晶的」

「哦～連秀晶都有」

「是啊，撇除她是我女朋友妹妹之外，鄭醫師之後有門診，我也期待她能夠使用我們公司的產品」

「這麼會巴結，我會幫妳轉送，不用擔心」

「那我還要趕去其他診所，不打擾妳」

「好～小心哦」

結束午診，孝敏拿著允兒要送的禮盒，和她跟Sunny準備的禮盒拿去宋茜辦公室，秀晶不在，宋茜在。

「學姊～～」

「嗯？孝敏」

看到她拿一堆禮盒，連忙起身過去幫忙提。

「新年快樂」

「怎麼這麼多？」

「這個是允兒要送妳跟秀晶，這份是我跟Sunny合送的，這個是妳的，另外這盒是秀晶的」

「合送，現在是準備要結婚了是不是」

「因為Sunny也有很多廠商和客戶要送，所以她就幫我準備我要送禮的份數，可以結婚的話，我會嫁哦」

「聽秀妍說要同居了」

「對啊，要搬過去一起住」

「不會覺得太快了嗎」

「哪會，都31，趕快住一起才能知道這人合不合適，需不需要找下一個啊」

「妳跟秀妍講的話都一樣」

「學姊妳要更著急才對，妳33了耶」

「不要講到我年紀」

兩人坐在沙發上閒聊，孝敏知道冰箱都會有飲料，自己去拿來喝。

「醫院尾牙不去哦，我記得妳每年都會去」

「剛好碰到Sunny餐酒館尾牙，所以...」

「嘖嘖，重色輕友」

「反正每次醫院尾牙都吃很差，還不如去Sunny那好好吃飯，她對員工和廠商有夠好，尾牙都去飯店吃」

「人家有賺錢，回饋員工是應該，我們是救人免於病痛折磨，所以別奢望醫院會做點什麼」

「是，從我跟著妳之後，妳就常這樣對我說，我聽到好膩」

「但妳都沒有聽進去」

「學姊也是都沒有聽我的話啊」

「不跟妳講，謝謝妳的禮盒，我再傳訊息跟允兒道謝」

「記得給秀晶哦，那我先去吃飯」

「好～」

允兒送的禮盒總是讓她每年都很期待，今年也是意外的讓她很驚奇，裡面還會附贈小卡寫上感謝之意。

孝敏也是，雖然跟她說過不要這麼刻意，可每年禮盒她都會有一份，裡頭一樣會放上她寫的卡片。

「今年卡片寫什麼呢...」

滿心期待的打開來看，不看還好，一看就臉紅。

‘學姊，新年快樂，我大力推薦秀晶學妹，她會好好保護妳’

「真是，到底為什麼要寫這些啦」

可是這樣寫，她有點好奇孝敏寫什麼給秀晶，又不能夠擅自打開，直到秀晶回來，她才解釋桌上禮盒是誰送來。

「秀晶，妳可以打開孝敏送的禮盒看一下嗎？」

「嗯？為什麼？我還沒要吃」

「啊...哦，好，那沒事」

難得宋茜會主動要她幹嘛，秀晶打開一探究竟，不看還好，一看到卡片上面的字，就知道為什麼宋茜要她打開來看，絕對是孝敏寫什麼給她，她才好奇她禮盒中的卡片內容。

‘新年快樂，秀晶，學姊交給妳，要好好保護她哦’

秀晶笑著看完卡片內容，讓宋茜超級好奇。

「秀晶，孝敏寫什麼給妳」

「學姊，這樣探人隱私不好吧」

「啊...也是」

「還是學姊妳給我看妳的，我就給妳看我的」

秀晶拿起卡片，在空中晃啊晃，這個條件勾起她的好奇心，怎麼辦，要交換嗎。

一臉好奇的模樣，秀晶也好奇孝敏寫什麼給她。

「那...那我們交換」

「萬一在交換過程中，學姊拿到我的後就不給我看妳的怎麼辦」

「我沒那麼幼稚」

「是嗎～」

秀晶一臉不信，宋茜只好肩並肩說好一起打開。

「一」

「二」

「三」

同時打開，互相看對方上面卡片內容，秀晶燦笑，接著往後稍微退一點，站在她左邊把頭靠近。

「學姊，孝敏學姊要我保護妳」

「妳...」

看到孝敏寫給秀晶的話，什麼交給她，她是人，不是物品，何況她哪需要人保護。

秀晶右手悄悄往宋茜右邊腰上放。

「朴孝敏一天到晚都喜歡亂講這些話，新年耶」

「學姊不覺得這是好話嗎」

宋茜轉過頭來要反駁，沒料到秀晶臉就在旁邊，一轉過來，唇先碰到臉頰。

「啾」

「妳靠那麼近幹嘛，誒，妳」

想要退開，秀晶右手稍微用力把她人往自己方向帶。

「學姊幹嘛偷親我」

「我才沒有親，是妳靠我那麼近」

一下子被拉近摟抱著，宋茜右手拿卡片，左手抓秀晶肩膀，她的臉依然靠得很近很近。

「孝敏學姊說她把妳交給我」

「什麼交給妳，我是人，是獨立個體」

「學姊被我保護不好嗎」

「我哪需要妳保護」

害羞撇過頭，再對視下去，她會無法思考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放開宋茜，秀晶開心看著卡片，她得要好好感謝孝敏學姊，大大助攻一番。

一下子拉開距離，宋茜意外自己有點失落，再看看秀晶不斷看著卡片內容，還拍照起來，內心有一點點覺得。

「如果被秀晶保護的話，好像可以」

「咦？學姊剛剛說什麼嗎？」

「沒有沒有，我自言自語，自言自語」

急忙撇清，拍拍頭，趕快把心力放回在工作上。

意外獲得一個吻，秀晶好心情難以掩藏，到護理站去確認患者情況時，美英都忍不住虧她。

「鄭醫師，心情很好呢」

「還不錯，收到孝敏學姊給的禮盒」

「哦～裡面寫了什麼讓妳開心的話嗎」

美英也收到，她知道孝敏送禮都會親自寫卡片。

「嗯，她要我好好保護學姊」

「哦～～～～～」

不避諱在面前講，秀晶知道美英肯定知情，才會這麼大方。

「那宋醫師的卡片上面寫什麼有看到嗎？」

「沒有，學姊很小氣呢」

「鄭醫師要加油哦，我們都會支持妳」

「謝謝妳們～～」

農曆年節，大家洋溢團圓氣氛，醫院只剩少部分人輪班，能在年前出院的患者都會在年前就趕出院，不是說過年就比較閒，而是大家都能夠在新年有好的開始、健康身體。

牙科醫師不像其他診有需要在醫院輪班，只是，過年大家大吃大喝，熬夜打牌喝酒，過完年，掛牙科的人絡繹不絕，抽痛、牙齦紅腫發炎，等等症狀讓臨時患者多到無法在門診時間內看完。

必須要等兩個禮拜，才會把這些過年人潮給消化完，大家逐步恢復正常生活。

還沒三月，孝敏已經搬到Sunny家住一起。

週末餐酒館生意很好，孝敏想要去幫忙，都會被Sunny以會遇到醫院同事為由拒絕，想讓她好好休息。

「Sunny～」

「嗯？中午我簡單炒麵吃可以嗎」

「好啊！！」

休假的日子，除了在床上打滾外，兩人總會在同一空間各做各的事，直到吃飯時間才會一起吃飯。

身為醫師，忙碌的看診生活讓孝敏找出休假時可以放鬆的活動，愛吃日式料理，更是為此去學習，還考到日式廚師證照，幫餐酒館研發新餐點，Sunny不是不愛她拋頭露面，而是如果再讓她忙下去，她哪有時間休息。

「孝敏，妳在醫院沒想過要出來開業嗎？」

「Sunny要贊助我嗎？」

「如果妳真的要，我可以贊助啊」

眼前人大方模樣，把她愛吃的菜夾到她嘴邊。

「我有想過，但是營運診所很多事要自己來，雖然看診時間可以安排得更好更彈性，可是，現在在醫院這樣也很好」

「哦～我還以為妳是為了學姊」

「幹嘛吃學姊醋，我愛妳，不愛學姊好不好」

「我哪是吃學姊醋」

「明明一臉嫉妒」

Sunny臉紅，雖然她知道孝敏對宋茜不是那種愛，但是這種關切關心，還是讓她有些妒忌。

「哼」

摸摸在吃醋人的臉頰，知道她是擔心自己醫院工作量吃不消，但是她現在還是在可接受範圍，她不像宋茜會硬撐，嗯，某些事來說啦。

「不要擔心，等到我覺得夠了，就會出來自己開業，到時候再麻煩05老闆投資我哦」

「那還要用說」

「不過學姊，不曉得接不接受秀晶」

「妳都在卡片上這樣講了，我相信學姊不會不知道」

「她是那種就算知道也會當不知道的人」

「這樣很辛苦呢，妳的學妹」

「是啊～希望學妹能夠承受學姊的冷靜和猶豫」

拔智齒有縫的話，一般來說七天後要回診拆線，現在也有許多醫師會使用可吸收線，以免增加二次患者疼痛機會。

「好～拆線完了，回去要多清潔，現在都會卡菜渣在裡面」

「好，謝謝醫師」

秀晶幫忙拆線，現在的她已經能獨當一面，實習快要結束，接著要到準備完二階考試，確定拿到畢業證書和執照才能夠進醫院工作，也就是說，能在這間辦公室裡相處的日子不多。

雖然內心急切，可是秀晶沒有表現出來，不能用時間去逼迫，這樣只會讓宋茜遠離。

「學妹～」

「尼坤學長」

不敲門就進診間，也沒有在意現在是門診時間，幸好是戴著口罩，不然她垂下來的嘴角肯定會被看見。

「學妹忙完了嗎？」

「還沒，請問學長有什麼事嗎」

「晚上幾個醫師要去聚餐？學妹有興趣一起去嗎？」

「聚餐？我沒收到消息」

「當然沒有收到，我現在就是來告訴妳的啊」

尼坤笑咪咪眼神中帶點盤算，秀晶知道這沒那麼簡單，內心猶豫在想要用什麼理由婉拒。

「學長，不好意思，我晚上有約了」

「誒～這麼巧，妳剛剛的眼神看起來不像是有事的樣子啊」

「學長抱歉」

「學妹一直拒絕跟其他學長姐吃飯套交情，這樣以後在醫院會很辛苦哦」

「學長，真的不好意思！」

秀晶不斷拒絕，讓尼坤有些惱怒，沒有表現出來，語氣的威嚇，秀晶不會不懂。

「學妹，這些聚餐都是為了要跟學長姐們學習的方式之一，就別見外了，一起去吧」

「學長，真的很抱歉」

「妳一直拒絕，不然跟我說妳晚上有什麼事，我看看能不能幫妳改掉」

大言不慚的講，秀晶差一點就要耐不住情緒，一旁護理師尷尬的不知道該不該請下一位患者進來。

剛好，宋茜從病房回來，一進門就看見討人厭的人對著秀晶癡笑，和聽見他剛說的話。

「秀晶晚上跟我有約，請問你要幫她改什麼」

「怎麼，這麼巧，我要約學妹，她就跟你有約？！」

「我才要覺得巧，怎麼我跟秀晶有約，你都會跑來攪局」

「宋醫師，如果對我還留念，不要客氣，我張開手臂歡迎，但如果要阻撓我下一段戀情，我會不擇手段...」

「很抱歉，我對你一點情也沒有，更不會去阻止你」

「是嗎，看起來妳是要跟我搶秀晶學妹啊～」

尼坤走近宋茜，緩慢靠近，秀晶站起身，比起剛剛冷淡，現在她憤怒又害怕他接近宋茜。

「我沒有要跟你搶，秀晶是個體，只是她今天晚上跟我有約，所以拒絕妳」

「宋醫師，不會因為跟我分手後轉性愛女人，然後學妹還是妳喜歡的類型，才會這麼保護她」

尼坤這樣講，宋茜深呼吸，按下叫號鈴。

「學妹不需要我袒護，我們只是今晚有約」

患者敲門進入，尼坤不再多說，瞪著宋茜開門出去，宋茜讓秀晶幫忙患者拆線確認傷口，剩沒幾個人，她先回辦公室，秀晶即便擔心宋茜，她還是得要先結束門診才行。

半小時後，秀晶急忙回到辦公室，宋茜正在對著電腦大笑，聲音聽起來像是看搞笑影片。

本以為宋茜會一臉鬱卒，看到她這樣，不知道她真沒事，還是裝沒事。

「學姊～剛剛謝謝妳」

「不會，我知道尼坤一直很想找機會單獨約妳，幸好妳這次機警，不過，他之後可能會以學長身份壓你，你要更加注意」

「我會」

「那好好回家休息～今天辛苦了」

「學姊呢？不回去嗎？」

「嗯，我晚一點」

「好～那我先回去」

「掰掰」

繼續播放看到一半的影片，宋茜依然笑著，直到秀晶離開後，才關掉影片，陷入沉思。

「我喜歡...秀晶嗎...」

「如果不是的話，我幹嘛這麼保護她呢」

「就算要讓她免於糟蹋，但是這份關心」

「好像超出我之前的作為了」

先回到辦公室沒有比較輕鬆，滿腦子都在想剛尼坤說的話，思考這一陣子來的行為用意是什麼，她怕回來會被秀晶問，才刻意開影片笑著，因為，好像是被說中一樣，她真的對秀晶有著不一樣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