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學姊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約好十五分在診間等,回過神來看手錶發現已經二十分,進到診間,急忙說對不起。
「沒關係,慢慢來,還沒開始啊」
宋茜和藹的看著她,一旁護理師也是笑著要她不要在意。
「抱歉學姊,我之後會準時」
「剛剛是去隔壁跟孝敏打招呼嗎?」
「對,一點到這邊準備時,遇到孝敏學姊進去跟她多聊幾句,我之後會注意時間」
「不要在意,待會要麻煩妳在患者進來時先說明一下妳是實習醫師,畢竟她們要一邊張嘴一邊聽我指導妳,她們也是會很累」
「好~」
一點半午診開始,今天來的大部分患者都是智齒疼痛。
「您好,我是實習醫師,請多指教」
患者躺上診療椅前,秀晶禮貌性的打招呼,患者沒有給好臉色看很正常,大部分的人對實習醫師抱持不信任態度,因此,秀晶不在意患者有沒有跟她致意。
「不好意思,我們先去照一張X光片哦,麻煩跟護理師走~」
X光照出來,宋茜先跟患者解釋。
「李先生,您的右後智齒現在是橫躺,因為擠壓到最後的第二大臼齒造成發炎疼痛,我今天先開消炎止痛藥給你,下週看您能不能配合我開刀時間,如果不行的話,我有推薦的外科醫師自己開診所,一般診所時間可能您會比較方便」
「沒關係,我跟護理師排時間,現在發炎也沒辦法馬上拔對吧」
「對,至少要等消炎,所以消炎藥三天份務必請您要吃完」
「好,謝謝醫師」
「另外要跟您解釋,智齒前面那個牙齒因為被擠壓時間過長,有蛀牙跡象,所以智齒拔完,還是要檢查蛀牙部分有沒有蛀到神經,沒有的話只要補好就沒事,有的話可能要根管治療了」
「這麼嚴重啊」
「因為太疼痛不敢看牙的後果就會是這樣,以後牙齒有狀況還是早點來會比較好」
「是,謝謝宋醫師,那我之後補蛀牙還能來找您嗎」
「我的專業是拔智齒和矯正,補牙的部分可以找其他醫師門診,或者到外面牙科診所也行」
「好,謝謝醫師」
患者出去後,宋茜對著X光片詢問秀晶對於切除這顆橫躺智齒的想法。
「學姊,這只能切碎慢慢拿出吧」
「這也是一個方法,但是如果過於緊張導致拿出碎片時間過長,有可能會把傷口擴大,建議還是先看能不能撬鬆牙齒,讓牙根晃動,再用拔牙鉗夾出,整顆不行的話就對半切,盡量縮短手術時間和縮小傷口,才能讓患者復原速度快一點」
「好!」
秀晶一邊做筆記,一邊拍下X光照片,這些理論都會在週四手術日當天實際驗證。
結束門診,回到辦公室,宋茜要秀晶準時下班,實習好處就是還能有正常作息,而她則是繼續看病例,週四有正顎手術要再好好準備才行。
孝敏晚診開始前到護理站糗了美英一番,在診間準備時,美英帶著廠商一起進來。
「孝敏姊!!」
「哦~允兒!!」
牙材廠商林允兒,孝敏長期配合的牙材業務,兩人交情好,私下常出去吃飯,允兒很照顧孝敏,常常有什麼新產品都會先拿給她試用,感情好的另外一個原因是,兩人同天生的緣分太有趣,會讓人不自覺得偏心一些。
「孝敏姊,這是妳上次叫的crown,妳確認一下」
「我點一下」
拿出新的目錄,允兒開始介紹這一期特價的產品,美英也在旁邊看著,這個廠商她也因為孝敏關係會跟她多聊幾句。
「目前東西都還可以,而且醫院採購這部份預算很少,我買這些小朋友用的crown就被叫去唸幾句」
「醫院就是這樣,孝敏姊沒想過要自己出去開診?」
「沒錢~」
「哈哈哈哈~孝敏姊如果有機會到外面開診所,絕對要再找我哦」
「當然啊,我們合作的這麼有默契」
看著允兒不時東張西望,孝敏按下護理站分機請秀妍下來。
「欸,為什麼忽然請秀妍下來?」
「哦~因為很常允兒來的時候都是秀妍在跟她接觸」
孝敏暗示的語氣,讓允兒不好意思搔頭,是自己太明顯被孝敏看出來,還是意外露餡了。
「孝敏姊,妳就不要取笑我了」
「我說允兒啊,妳跟秀妍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
「半年前」
「這麼久了秀妍才說,你們還真會隱瞞」
「因為...我們想要穩定一點再說」
旁邊美英聽到很震驚,她根本沒有察覺秀妍在戀愛啊。
剛好秀妍敲門進來,看到允兒先是開心一下,接著看到孝敏嘲笑表情和美英驚訝神情,知道自己是要來被拷問。
「允~」
「秀妍」
既然如此,這兩人也不裝,秀妍過去站在允兒旁邊,兩人自然的牽起手來。
「秀妍,妳什麼時候有對象的為什麼沒跟我講」
「穩定一點再跟妳們說,結果那天跟允講電話被孝敏看到,她就發現了」
「想不到我的好業務居然這麼厲害,可以牽著護理站的聯誼之花」
「朴孝敏,沒人要妳提這件事!!!」
氣得過去打她一下,有夠愛糗她。
「孝敏姊,我知道秀妍和美英姊都是為大家謀福利,她舉辦聯誼我不會生氣,反正她有我」
允兒得意地講,秀妍望著她的眼神充滿愛意,讓美英不由自主想到正在家裡休息的泰妍。
「黃美英,在想金泰妍是不是」
「看到秀妍這樣很難不想嘛~~」
「朴醫師也趕快去戀愛,這樣就不會被我跟美英閃瞎眼」
「管我,醫師是很忙的」
「據我所知,朴醫師好像不忙哦,一天到晚去05喝酒」
「少管我!!」
「對了秀妍,秀晶知道嗎?」
「不知道,我想等之後再跟秀晶說,而且她現在忙著跟宋茜醫師學習,我想等她順利畢業考取證照,我跟允更穩定一點再說,美英暫時幫我保密哦」
「好~」
「秀妍,會不會秀晶早察覺,沒過問妳?」
「應該不會,我們沒有住在一起,我上班時間也不太會用手機...」
就在秀妍思考自己有沒有透露出戀愛訊息,秀晶一直想著孝敏晚診開始前要再來找她談一下,沒想到一開門,這麼熱鬧。
「咦?姊,妳也在這」
「哦!秀晶」
看到秀晶來,秀妍很驚訝,秀晶馬上看到秀妍站在旁邊牽著的人,她一點都不意外。
「您好,我是鄭秀妍的妹妹,鄭秀晶,這所醫院的牙科實習醫師,你是牙材商林允兒小姐對吧」
「您好,之前有見過幾次面,但我不知道鄭醫師知不知道我跟妳姊姊的事?」
「知道,雖然她有試圖要隱瞞,但是跟我吃飯時,都在回妳的訊息,我不可能不注意」
孝敏在旁邊偷笑,果然神經大條的秀妍一點都沒有察覺秀晶的視線,陷入愛情的人都會以為很小心,其實漏洞百出。
「秀晶,知道幹嘛不問我」
「妳沒有想說的意思,我幹嘛問」
「可惡的妹妹,專門欺負姊姊」
「姊,我沒那麼無聊,何況有交往對象,妳才不會一天到晚在醫院想我會不會被誰搭訕被誰拐去」
「鄭秀晶!!」
「那鄭醫師,請您多指教了」
「不會不會,我才要拜託妳,我姊給妳添麻煩了」
「什麼添麻煩,鄭秀晶妳欠揍」
「好了好了,朴醫師要準備門診,家人的事就自己處理哦」
「美英,我等妳門診回來拷問妳」
趕緊把這些人趕離診間,要準備六點半門診,偏偏對到孝敏眼神不懷好意讓她打起冷顫。
「美英,我們今天慢慢看診哦,我有好多問題想要問呢」
「妳是兒童牙科醫師,待會來的都是小朋友!!」
「那只好讓她們舒眠睡一下,才不會打擾我詢問妳的寶貴時光」
「不能這樣濫用醫師職權啦」
「哈哈哈~」
看到美英這樣,又想到剛剛秀妍幸福模樣,孝敏腦袋浮現一個人影,一個,她也在期待著的人。
美英一點到家時,不是回自己家,而是直接到泰妍家樓層。
「dae~」
「下班了...」
「嗯~好累」
一進門就抱著泰妍,晚診被孝敏拷問,下班前打護理資訊又被秀妍問一遍,讓她更想泰妍。
「好累是上班好累,還是被問得好累,我看到妳傳訊息來,都可以想像得到秀妍和孝敏追問妳的樣子」
「被問得好累,還說我們肯定很激情」
「是蠻激情的」
「都是妳」
「誰叫美英妳傻傻的這麼晚才發覺~啾」
撅起唇,泰妍忍不住親下去,這樣抱著,很容易會擦槍走火。
「啾~我跟妳說,秀妍在跟牙材業務交往」
「咦!哪個?」
「長得很漂亮,孝敏合作最久的人,林允兒」
「哦~~交往很久了?」
「半年,秀妍都偷偷來」
「嘻嘻,我後天上班再去笑她,誰叫她今天嘲笑我的女朋友」
撥開美英的瀏海,她的笑容依舊那麼好看。
「我先回去洗澡,晚點再下來?」
「不用,我跟妳上去,今天換在妳的床~啾」
「啊啊~我都不知道金泰妍原來這麼好色」
「現在知道也不晚~唔唔」
「唔唔...唔哼...我先回去洗澡啦」
拉開黏在身上的人,她的手揉著自己胸,都是她,讓身體都熱起來。
「走走走,我們回去妳房間」
晚上秀晶想著孝敏說的話,和那天宋茜害怕神情,再浮現尼坤說這些時得意的臉,全身細胞都很氣憤,換上運動裝,到固定去的健身房運動宣洩怒氣。
認真的在跑步機上跑步流汗,手機一直震動傳訊息,先前曾有過一晚的對象,同在醫院工作不好意思直白拒絕,隨便找了理由搪塞,她現在沒有心思在其他人身上,除了考取證照外,保護宋茜不知不覺間成為她每天上班的主因。
回家後翻著書,一邊實習也要同時準備國家考試,12點半姊姊秀妍打電話來。
「秀晶,還沒睡嗎?」
「還沒,在唸書,姊剛下班?」
「嗯,下班在允兒車上」
「哦~現在姊上下班都有人接送」
秀晶這樣講,秀妍甜蜜的看向允兒,確實呢,都有人可以接送,尤其又是這種半夜下班時刻,真好。
「秀晶,妳早知道為什麼不問我」
「姊戀愛很好啊,幹嘛多問」
「那妳會覺得奇怪還是...反對嗎...」
允兒握緊秀妍的手,不告訴秀晶是因為她擔心會被反對,任何人面對這樣感情要告訴家人總會小心謹慎,尤其是一直以來嚴肅又認真的妹妹。
「姊,不管妳要跟誰交往,只要那人不要騙妳錢就好,身材的話,對方應該也不吃虧」
「鄭秀晶!!我很認真在問妳」
允兒努力忍笑,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回覆,秀晶真的是一個很特別的人。
「我也很認真回啊,說真的,護理師的交友圈小,我是很怕妳會被騙錢」
「哼,我沒有被騙錢,我很認真在談戀愛」
「那就好啊~」
「秀晶,不會覺得奇怪齁」
「不會,我大學也有跟女生交往,所以不覺得有什麼」
「真的嗎,誰,為什麼都沒跟姊姊講」
「都過去了,不重要,重點是妳好好跟女朋友交往,不要再搞聯誼了」
「我都說了那是幫大家謀福利,孝敏想幫宋茜醫師找對象嘛」
「哦~是孝敏學姊想幫宋茜學姊找對象?」
「嗯,尼坤傷宋茜醫師很深,那時候剛開始戀愛的美好我們都看在眼裡,畢竟宋醫師一直以來都很認真念書沒有時間戀愛,好不容易有戀情,卻只有半年還是很不好的分手。分手後在同一個地方上班,造成陰影可想而知,孝敏很怕宋醫師會這樣封閉自己,不斷找對象聯誼希望她能夠走出來,不過這麼多年,她都沒有什麼關於感情方面的進展」
「原來是這樣...」
「我現在不擔心妳會被尼坤騙走,我反而擔心尼坤會因為妳針對宋醫師」
「這點孝敏學姊也有提到」
「啊,秀晶妳乾脆保護宋醫師,還是妳跟她戀愛,看能不能打破她心房」
「姊~不要開玩笑,學姊是我的指導醫師」
「那又怎樣,醫院多得是醫生跟醫生間戀愛」
「好啦好啦,不跟妳多說,趕快回家休息,我要看書」
「不要看太晚,早點休息哦」
「好~晚安」
「晚安」
孝敏學姊這樣講,自己姊姊也說同樣的話,讓秀晶覺得,是她看起來太堅強,還是宋茜看起來太柔弱,才會一個個都說她可以保護。
允兒和秀妍交往三個月後,兩人找了更大的地方,離醫院近一點,同居住一起,一來可以增加相處,二來可以讓秀妍多點休息時間。
「秀妍,聽完妳妹這樣講,有安心一點嗎」
「安心的人是妳吧」
「嗯,鄭醫師看起來很好相處,以後要多巴結才行」
「我妹才不好相處,妳沒看到她剛剛虧我虧成那樣」
「妳是指騙色的部分?」
「什麼叫做對方也不吃虧,明明是對方該高興有我這樣的女朋友好不好」
「我很開心啊」
「啊~我還沒洗澡啦!!」
允兒從背後抱緊秀妍,她是開心能夠有她這樣的女友。
「我們一起洗?」
「不行,明明就洗好,幹嘛還要再洗一次,去睡覺,不然明天跑診所會很累」
「可是看到女朋友認真上班的樣子讓我很想要~啾」
舌尖舔過脖子,吻著後頸,秀妍掙脫不了允兒懷抱。
「藉口」
「那沒辦法騙女朋友的財,來騙色好了~啾啾」
「嘻嘻,很癢啦,允,啊~討厭,妳要睡覺嘛」
「流點汗再睡會更好睡~唔唔」
「唔唔...唔哼...到浴室去,不要玩太久哦」
「遵命」
「唔唔...唔哼...明明眼睛都要瞇上,還硬撐著來載我」
「我擔心妳嘛~唔唔」
「以前沒有妳我還不是一樣這樣上下班...啊...好裡面...哼嗯...」
「現在有我,要多依賴我一點」
「哈啊...哈...動太快了...哼...」
「要依賴我知道嗎」
「哼嗯...知道知道...哼...那裡好棒....」
「唔唔...秀妍我愛妳...」
「我也愛妳...啊...不能再來...林允兒...」
「再一次就好~啾」
「每次都說再一次...哈啊...然後都好幾次...哼...」
「誰叫我女朋友身材很好~唔唔」
「唔唔哼...啊...討厭...討厭好裡面...哈啊...」
「秀妍夾很緊呢」
「哈啊...哈...不要了...去睡覺...允...哼嗯...去睡覺...」
「再讓妳用力夾緊一次就去睡覺哦」
「果然都騙人...啊...水進來了...哼嗯...哈啊...哈...」
洗個澡累得要死,允兒埋在秀妍懷中,快要昏迷。
「明明就想睡,還要玩那麼久」
「因為手指很溫暖啊」
「明天騎車跑診所要小心哦」
「我騎車前都會想到妳,然後安全騎車」
「很乖~啾」
「秀妍~」
「嗯?」
「還好有妳」
「我才是高興有妳,之後找個時間跟孝敏和美英、泰妍吃飯,正式把妳介紹給她們」
「好~」
應答聲變成沉穩呼吸聲,摸摸允兒的臉,那時候只覺得這個廠商長得很清秀很漂亮,又覺得怎麼會那麼剛好,跟孝敏診時都會遇到她,後來才知道,她是刻意在她跟診時來送器材,一想到她或許跟自己有同樣意思,主動的約她出去,然後那天就一發不可收拾。
「小色狼一個~啾」
想起美英說她跟泰妍也是一整晚停不下來,果然女人,三十似虎。
「接下來要換朴醫師」
「不然我跟美英要被她調侃到哪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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