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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宋茜做事果決，既然決定要出來開業，農曆年後，簽約好的診所開始裝潢，一邊看診、一邊盯著裝潢，時間很不夠用，偶爾秀晶會去看，幫忙確認施工情況，泰妍、美英、秀妍分別提出離職，要跟著宋茜一起走，孝敏也向總醫師提離職，想在診所開業前，先好好休息一陣子。

「學姊找我？」

現在進門敲一下就直接進來，人還沒到，聲音先到。

「學妹會不會太早要離職」

「哪會，要好好安排患者，以及跟他們解釋我之後要待的診所」

「這個給妳，上次我們去拍的宣傳照，和名片」

孝敏興奮接過名片，上面寫著。

‘陽光牙科主治醫師 朴孝敏’

背面有看診時間和醫師學經歷，一想到能在診所上班，生活會單純一點，更多時間可以陪伴Sunny，孝敏笑得更開心。

「學姊，真的要取名叫做陽光牙科嗎？我那時候是隨口說說的」

「名片都印了，招牌也製作，難道會是假的哦」

「我只是在想學姊居然這麼輕易接受我的建議」

「當然啊，誰叫妳也是診所合夥人之一，Sunny投資的金額可是嚇了我很大一跳」

「我也沒想到她當初說要投資是那麼大筆」

「Sunny家很有錢呢」

「小康小康啦」

知道孝敏不想多說，她也不多問，原本擔心的資金問題，因為Sunny大力贊助迎刃而解，甚至還有辦法付買房頭期款，不過宋茜還在思考這時候買房的時機對不對，畢竟診所是租的，之後或許有可能會改位置，很多狀況都還需要仔細考慮。

「那休息那麼久要去哪裡？」

「我們想去美國待兩週到三週」

「哦～好羨慕」

「學姊稍微放下一點工作就可以去玩了啊」

「不行，放不下患者」

「妳這樣哪天會被秀晶抱怨哦」

「哼」

「美英、秀妍和泰妍都分別提出離職」

「嗯，大部分人知道是被我挖角去的吧」

「對，太明顯了」

「護理長不是為難她們吧？」

「不會不會，依照程序提的，有什麼好為難，不要想那麼多」

「對了，權俞利回來上班了對吧」

「嗯」

「還有再去找秀妍嗎？」

「應該沒有吧，而且秀妍有排到跟她的診，看起來是沒什麼問題」

「那就好」

「學姊，裝潢的進度如何？」

「沒什麼大問題，秀晶盯得比我還緊，明明很忙，還會抽空去看」

「畢竟鄭醫師之後也會在那啊」

「孝敏，有看到公會群組傳的訊息嗎？」

「學姊是指哪個？」

「xx診所的醫師拔錯牙，鬧到媒體上，現在患者喊告，理事長把患者資訊告訴我們，要我們小心，誰後續接手處理要注意」

「有，我有看到這個，不過也真是誇張，為什麼第一和第二大臼齒可以搞錯，把好的牙齒拔掉跟患者說要出植牙費用，可是健康牙齒哪是植牙可以代替」

「我也覺得誇張，不過這類患者最後有可能診所都不接，到大醫院處理，所以要注意」

「好～」

「名片看過沒什麼問題的話，就會大量印製」

「好啊」

「那妳不要玩到趕不上開幕」

「不會，我會帶伴手禮回來給學姊」

「真好～」

「學姊還不下班？」

「今天秀晶晚診，我邊處理事情邊等她」

「哦～好甜蜜，以前學姊眼裡只有工作，現在只看得到秀晶」

「沒事就趕快下班，看是要去餐酒館還是回家都好，不要煩我」

「果然有年輕學妹，就會忘記老學妹的好～嗚嗚」

「快走」

「那不得疼的老學妹先回家了～」

「開車小心」

「學姊掰掰」

孝敏離開，宋茜到小冰箱拿飲料喝，在醫院看診的日子就要結束了。

「我今年34了～」

手機來傳來父母關心的問候訊息，依然詢問有沒有對象，跟尼坤會不會復合，要不要結婚之類的話，女生即使事業做得再好，也還是會被有無家庭給定義，即便現在有能力自營診所，但大家依舊會把焦點放在結婚生小孩，好像女生做再多，沒有生育後代就不值得一提。

「學姊～」

「哦，今天很準時結束門診」

「嗯，我有交代今天要準時」

「等我一下，我收東西」

身為戀人，說話的語氣和表情，秀晶知道她心情現在是低落，上前抱住她。

「學姊，怎麼了嗎？」

「在辦公室還這樣」

「我們以前就常這樣啊」

「還敢講」

任由她抱著，這個時間點，辦公室這條很少人會走過，是不太要擔心。

「怎麼了嗎？感覺心情不是很好」

「我媽傳訊息來，問我要不要結婚，現在不生小孩也要先去凍卵，問我尼坤有對象嗎？要不要試著復合等等這類的問題，有時候都會想，女生事業做再大有什麼用，最後還是會被有沒有家庭給定義」

關於家庭，對於這樣的感情很難啟齒，可以理解宋茜無奈的心情。

「雖然我沒辦法讓妳生小孩，但至少可以給妳一個溫暖的家，父母的話看過就別放在心上」

「沒事，只是覺得都告訴他們我自己要開業，結果還是把焦點放在結婚生小孩上，內心有點不平衡」

「乖，有我在」

「我是小孩子嗎」

「學姊在我面前就會很孩子氣～啾」

「親什麼臉頰」

「親嘴也可以哦，在這裡親過很多次」

「肚子不餓哦」

「餓～學姊我好餓」

秀晶說的餓和她指的餓根本不同，不去看她，拉著她鎖門往停車場走。

「去吃飯了」

「學姊我餓」

「再說下去，晚上我就去睡沙發」

「為什麼是妳睡沙發」

秀晶接過鑰匙上車，晚診的話，兩人會開一台車來。

「就算要妳去，妳也會自己跑到床上來」

「難道學姊沒有想過我會去沙發那裡把妳抱回房間？或是跟妳擠在沙發？」

「妳...我說不過妳啦」

「哈哈哈哈～學姊好可愛」

怎麼說都說不過，果然在戀人面前就會自動的變柔弱一點。

秀妍辭職後，宋茜把診所徵才面試的事都交給她，兩位醫師，加上秀晶一天駐診，排班輪值，還要再多幾位助理才行。

提前徵才才有時間訓練新人，申報流程、櫃台掛號、跟診器械介紹，以及基本醫療知識要先知道才可以，而不是到開業當天亂得一團糟。

診所裝潢完成，剩下診療椅那些機器組裝，允兒帶來這次宋茜訂的常用器具，要給她確認。

「宋醫師，恭喜，快要開幕了」

「是啊，現在很緊張」

「這邊是五十組的口鏡基本組，然後牙托tray妳說的型號都各給三組，補牙的材料也以妳先前常用的型號先給，矯正器械組有五組，剩下的來了我會再拿來」

「好，我先確定一下我要的有沒有都齊」

宋茜一一點過，這些器材就花了百萬，要好好確認。

自己開始處理這些事，才能理解從無到有有多難。

「允兒，以後秀妍就能夠比較穩定一點，不會像在醫院那樣要值大小夜」

「要感謝宋醫師給她機會能夠來這裡」

「跟我客氣什麼」

「一定要客氣，宋醫師今年這單讓我能夠向台北總公司的人炫耀好一陣子呢」

「不要到時候秀妍忽然離職說要讓妳養哦」

「不會，她也是閒不下來的人」

「那我繼續去忙，剩下的再麻煩妳」

「好～那我不打擾」

允兒離開，宋茜在診所整理這些東西，想把診所動線搞定，做到最好，反反覆覆的模擬看診情況，這些設計師當然有設計，身為醫師，還是會想要看這樣方不方便操作，助理移動推車會不會哪裡有問題，每個隱蔽獨立的診間、灌模室、講解室以及員工休息區，都必須要盡善盡美。

醫院最後看診那天，所有事情交接完畢，收拾辦公室東西，宋茜不免有些感傷，孝敏已經離職一個月，臉書上都是在美國到處去玩的照片，看得宋茜好羨慕。

「學姊～收拾好了嗎」

「還沒，妳看孝敏現在在洛杉磯，吃什麼In-N-Out，好羨慕」

「離開業還有一點時間，學姊要不要去哪裡玩？」

「不行，我滿腦子都在想診所的事，沒有處理好前，我沒辦法放心去玩」

「工作狂，難怪孝敏學姊可以輕鬆的跟Sunny姊出去玩」

「Sunny都出這麼多的錢，怎麼還可以讓孝敏出力呢」

「也是」

「再等我一下，我快收好了」

收拾完畢，宋茜環顧四周，眼中帶點不捨，秀晶過去把她抱到後面矮櫃上坐著，就像告白那天一樣的姿勢。

「幹嘛啦～」

撒嬌的語氣，秀晶摟緊她，跟那時候不一樣的事，現在更多自然而然的親暱感。

「這邊有很多回憶，最後要離開前再回憶一次」

「回憶什麼」

「妳在這邊吃醋、然後我告白，最後在一起」

「嗯，好像真的很多回憶」

「學姊，我喜歡妳」

「嗯」

「只有嗯哦」

「妳現在的喜歡都帶有其他意涵」

「我那時候也有，只是學姊沒有聽出來～啾」

上前親一口，臉紅的宋茜，嬌羞樣跟那天一樣。

低頭親吻秀晶，最後一次在這辦公室親吻。

「唔～」

「唔嗯..學姊還是喜歡用行動回應～啾」

「妳不就喜歡我這樣」

「愛慘了～唔唔」

摟緊宋茜，如同在一起那天的擁抱熱吻。

「唔嗯..唔哼...唔唔...唔...」

「唔嗯...唔哈...唔...哈唔...哈...」

「唔...唔哼...哈啊...耳朵不行啦...哼嗯...秀晶...」

「啾...啾...」

一舔到耳朵，自然喊出的嬌喘聲，秀晶變得興奮。

「哼嗯...哼...秀晶...不行...」

試著伸手推阻，可是秀晶忘我的舔吻，手還揉胸，宋茜腿夾緊她，身體開始變得敏感。

「啾..唔唔...唔哼...學姊...」

「唔哼...唔...哼...嗚哼...哈啊...不能拉開衣服...」

快要失控時，秀晶努力抑制，把唇回到宋茜唇上吻著。

「唔...唔哼...唔嗯...唔哈...哈唔...秀晶...」

「我有忍住」

「妳...最後一天想在辦公室亂來是不是」

「學姊可以的話，我們就去休息室，我會很快的～啾」

魅惑眼神，嘴唇不時親吻，要不是宋茜還保有理性，真的會被騙去。

「不行，這裡是醫院」

「好～在這裡接吻已經是學姊極限」

訕笑著把她抱下來，整理好衣服，宋茜反而把她抱緊。

「哦～還是學姊改變心意？」

「才不是」

「不然又抱著我是還想再吻嗎～啾」

「以前那個清純的學妹去哪裡了」

「學妹從來沒有清純，是學姊太單純」

「也是」

頭放在秀晶肩上，緊緊抱著，眼眶漸漸濕潤。

「醫院有太多好的不好的回憶」

「我知道」

靜靜聽宋茜說，離開醫院自行開業不容易，她肯定有很大的感觸。

「原本我以為我就會這樣待到退休，變成醫院裡的老姑婆、顧人怨」

「可是沒有料到會遇到一個很特別的學妹...」

「又霸道、又貼心、又很會撩人，常常開那些讓我害羞的玩笑」

「然後，不自覺得被吸引，開始嫉妒、開始吃醋，漸漸有她是我的想法出現」

「我以為我不會再戀愛，但現在卻戀愛的很幸福」

手抱緊，這樣的幸福，是秀晶給予。

「學姊，開業就是去過不一樣的人生，我一樣會陪著妳」

「謝謝妳」

鬆開擁抱，幫她擦掉眼淚，兩人都笑出來。

「我哭得很醜」

「不會，學姊怎麼樣都好看」

「明天之後不用來醫院，我可能會很不習慣」

「那每天幫我準備愛心便當好不好」

「可以啊，想吃什麼」

「妳」

「不是指現在啦」

「還是妳」

「不跟妳講了」

收拾好東西，秀晶幫忙搬，把鑰匙拿給其他的醫師後走到停車場去，內心除了傷感，還有滿滿感謝。

診所開業當天，滿滿的花祝賀，允兒也到場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不過看到助理們穿著訂製制服，內心還是有點不太開心，是裙子，又是牙科，很容易會吸引到很多色狼。

簡短儀式結束，下午才會正式門診，除了秀妍三人外的助理，另外新聘三位助理，大家輪流排櫃檯診，因此，助理得要什麼都會才行。

一樓進來就是明亮的櫃檯，後面是X光室，以及簡易診間，樓上才是主要看診的地方，等候區寬敞，電視播放診所的廣告和衛教資訊，二樓總共有四個獨立診間，患者不會看到其他患者，能安心跟醫師詢問溝通，旁邊還有會議室和灌模室，以及醫師和助理的休息室。

「允～」

「我在家看到制服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很短，穿上去看好像真的很短」

「哪會，我們都會穿絲襪，不要擔心」

「哦～允兒在生氣嗎」

「泰妍姊，看到美英姊穿這樣不會生氣嗎」

「不會，因為我自己也要穿」

泰妍看著美英勾著她自拍，看得出來她很喜歡這套制服。

向其餘三位助理點頭問好，美英向其他人解釋允兒是最大的合作廠商的經理，雖然都是業務在跑，但是從在醫院時就跟大家很熟識，給貨也會特別給折扣。

本沒有想要介紹允兒另外一個身份，秀妍自己勾著她手說出來。

「允兒是我的女朋友，不能打她主意哦」

允兒靦腆笑著，美英則是悄悄牽起泰妍手宣示。

秀晶有診沒有參與儀式，午診結束下班，馬上開車到新診所來，旁邊有收費停車場，還算好停車，裡面有患者在等待，秀晶跟新來的櫃檯點頭，說要找秀妍，櫃檯打內線上去，秀妍問了是誰後趕緊下樓，跟櫃台解釋。

「逸雲，忘記跟妳說，週二有一位駐診的鄭醫師，就是她，以後記得讓鄭醫師直接上來就好」

櫃檯新人劉逸雲才趕緊跟秀晶抱歉，有眼不識泰山，秀晶不在意，要她不要往心裡去。

「姊，那是新人哦」

「嗯，面試進來很有熱忱，不過學習比較慢一點」

「今天下午人多嗎」

「意外的人多，可能是廣告威力太大，大家都想來看美女醫師」

「學姊們現在休診了嗎？」

「現在停止掛號，剩下人看完就會休息吃飯，妳從醫院趕來有吃飯嗎？」

「還沒，想說先過來看看」

「哦～那先去休息室等」

陽光牙醫的早診是九點到十二點，午診是三點到六點，晚診是七點到九點，週休二日，秀晶週二下午和晚上才有診。

看診完畢，孝敏和宋茜一起去醫師休息室，秀晶已經在那等著，桌上擺著三人便當。

「學姊～」

「秀晶，醫院的診這麼早結束？」

「嗯，急著過來看」

「兩位，我還在這哦，不要自顧自地放閃好嗎」

「孝敏學姊～」

「朴醫師不能不講話嗎」

「不行哦宋院長，要我閉嘴很難」

三人一搭一唱，秀晶催促兩人吃飯，不然沒時間休息。

「秀晶，等一下吃飽就先回家休息，昨天忙開幕，衣服還沒有洗」

「好，我回去用」

「然後冰箱本來有把一條魚拿上去退冰，妳再幫我冰回冷凍」

「好～」

「還有...」

「宋院長會不會有太多事要交代」

「昨天太緊張，整晚沒睡」

「不要擔心，很多我們的患者都來啦，做出口碑，人會越來越多」

「那希望朴醫師不要太常請假出去玩」

「哪有人這樣～～～」

晚診結束的宋茜，在診所巡一回後才跟著助理一起離開，回到家，秀晶把一切打理好，甚至還先放一半浴缸水，讓她能多點泡澡時間，直到躺在床上，還是難以置信自己的診所開業。

「學姊～恭喜」

「妳送的花很漂亮」

「不要擔心，會越來越好」

「秀晶～」

轉過去抱著她，今天的宋茜特別想撒嬌。

「沒有在醫院看到妳好不習慣」

「晚上回家就看得到我啊」

「鄭醫師今天有收到巧克力嗎」

「沒有，有也會給其他醫師」

「很乖～」

「不要擔心，我只愛妳」

「好，那我要睡覺了」

「咦？不是想要跟我撒嬌嗎」

「哪有，今天很累要睡覺了」

先是給點甜後冷漠，宋茜背對秀晶準備入睡，卻被她抱著揉胸舔背。

「啾...啾...」

「秀晶，今天很累嘛」

「我也沒有要幹嘛啊～啾啾」

「沒要幹嘛還舔後面，揉前面...哼...」

「學姊要跟我撒嬌就撒嬌，我都會在」

「秀晶...哼嗯...」

不帶慾望的親吻，最後抱緊宋茜，讓她準備睡覺。

「對於自己要掌管一間診所，忽然有點不安」

摸著秀晶的手，宋茜說出自己的擔憂。

「妳做得很好啊」

「才剛開始第一天，哪裡看得出好不好」

「能夠相安無事的過好一天就很好」

「真的嗎」

「真的，至少助理沒有太多問題，櫃檯接待患者也是有條理，這樣就很好」

「妳之後來看診，有什麼狀況要跟我說」

「我會」

「那睡覺了，妳明天早診」

「不要對自己沒自信，茜」

「妳叫我茜的時候都會有一種酥麻感」

「所以我都在這時候才叫妳茜～」

「啊～不能在耳邊喊，要睡覺了」

「茜～」

「秀晶，我要睡覺」

「呼～茜」

「不能吹氣嘛～」

「哼...睡覺...」

跳脫舒適圈，需要很大的勇氣和決心，自行開業，面對從零開始，需要更多心力去準備，其中的不安，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理解，有個人在身邊撒嬌安撫，就算她對開業這件事沒有實際幫助，也能夠讓人更加堅定的去做，因為背後有個人，用著無比的力量在支持、支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