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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隔天早自習，泰妍和允兒一同顯露出憂鬱的神情，泰妍從昨晚回來後就這樣，沒有想到連允兒來也一樣，順圭都不忍苛責她遲到紀錄繼續保持的事。

 

 

 

只是，真的有這麼巧，昨天兩人都缺席晚自習，都剛好今天心情不好，到底昨天發生了什麼事，這兩人是吵架了嗎？

 

 

 

中午午休，孝敏照慣例到教室跟大家一起用餐，不過因為昨晚喝太多，加上聊天到太晚，沒有睡好，孝敏沒有吃多少東西，坐在講台前專心聽大家分享最近有什麼事。

 

 

 

允兒雖然在吃飯，但眼神時不時的瞄向台上孝敏的方向，對到眼後，又低著頭猛扒飯，怪異的舉動讓順圭覺得奇怪，更詭異的是，12點半午休開始時，孝敏又把允兒給叫了出去。

 

 

 

坐在窗邊的順圭，看著走廊上的孝敏和允兒談話，相視而笑的模樣，越看越不是滋味。

 

 

 

「老師....」

 

 

 

「幹嘛這麼緊張，老師又不會吃了妳」看到允兒不斷的偷瞄她，孝敏忍不住笑了出來，既然昨晚已經跟秀妍說開了，那她還是得要來跟允兒說一下，順便告誡她不可以再在學校做出踰矩的行為，到時候被發現除了被退學外，連帶也會影響到秀妍的工作。

 

 

 

「我....」

 

 

 

「我昨晚已經跟秀妍說開了，你不用擔心～」

 

 

 

「那就好，因為...昨天都沒有等到訊息，一整晚都沒有睡....」

 

 

 

「那是我跟美英老師的問題，讓秀妍沒有時間傳訊息給妳！！」一想到昨晚秀妍把事情說得很詳細，孝敏看著允兒都沒辦法很正經的看待。

 

 

 

「蛤？所以...美英老師也知道了....？」

 

 

 

「嗯，不過，妳昨天的行為，雖然是在放學後，可是還是在學校裡頭，一次就算了，且剛好是我在外頭，萬一今天是學生會的人或是其他老師看到，你有想過秀妍因此會工作不保嗎？」

 

 

 

「嗯，這是我的錯....」

 

 

 

「雖然沒有想到妳這麼關心秀妍居然會是這樣的情感，但是我想秀妍她很開心～」

 

 

 

「老師，你...會不能接受嗎？」

 

 

 

「如果我真的不能接受的話，就不會笑著臉跟你說這些，而是直接呈報上面了！！」

 

 

 

「謝謝老師....」

 

 

 

「在學校還是要遵守禮節，女生戀愛已經很不容易了，你們還是師生關係....接下來，可能會很辛苦....」

 

 

 

「老師...」

 

 

 

「不過，我想，只要兩個人都不放棄的話，一定有辦法在一起的！！現階段，先好好享受戀愛，然後....」

 

 

 

「然後什麼？」

 

 

 

「不要太縱慾了，秀妍腰不好...」

 

 

 

「啊？哦哦哦～我知道了老師～～～」

 

 

 

孝敏這樣說，讓兩人不自覺得笑了出來，在保健室裡的秀妍忽然感到不對勁打了噴嚏。

 

 

 

‘誰在說我壞話啊’

 

 

 

 

 

現在的狀態，真的是相當的微妙，秀妍和允兒交往的事，美英和孝敏知情，美英則是沒有對孝敏說她在和泰妍交往的事，泰妍則是透過美英那知道允兒和保健室老師正在熱戀中，卻沒有跟允兒說她知道，大家彼此之間，或多或少，都希望能有一點點秘密不想讓人知道。

 

 

 

 

禮拜五晚上，沒有晚自習時間，順圭回到宿舍後，知恩已經在宿舍裡換好便服等她。

 

 

 

「哦～知恩，你已經換好衣服了？」

 

 

 

「嗯！！我很期待能夠出去走走～～」

 

 

 

「好，那我們走吧～」

 

 

 

 

「欸，順圭學姊你不換衣服哦？」

 

 

 

「不換，穿制服出去也可以，順便讓你看一下，有多人羨慕可以穿上皇奕的制服」

 

 

 

兩人走出校門，搭上公車，十五分鐘後到熱鬧的市區，因為有大學在，所以都是學生和平價的小吃服飾，隔天不用上班上課，所以才五點多，街道上都是人。

 

 

 

「知恩，你之前都沒來過這裡嗎？」

 

 

 

「沒有，因為不知道怎麼來～」

 

 

 

「哦～～不過你也才剛入學而以，不熟悉很正常！！反正今天沒晚自習，就慢慢逛，最慢十點回到宿舍就好～」

 

 

 

「好～～～～～～」

 

 

 

帶著興奮的知恩，順圭沒有目的的亂走亂逛，因為是學生預算有限，能吃能買得不多，但是這樣就已經讓知恩很開心，完全沒有想到宿舍的學姊居然會為了她帶自己來參觀校園外的環境，光是這樣就已經很讓知恩感激不已。

 

 

 

而且因為順圭穿著制服，路上不少其他學校的學生都議論紛紛，因為要進到皇奕唸書，除了家裡要有本錢外，還要有點關係才有辦法。

這也讓知恩著實見識到，身為皇奕女中一員的驕傲。

 

 

 

「今天這樣亂逛，應該沒有什麼靈感吧....」

 

 

 

「不會不會，我覺得可以出來走走，擺脫學校，真的很開心！！！」

 

 

 

「那就好～～」

 

 

 

「順圭學姊，謝謝你，我想....我腦袋有一些想法了」

 

 

 

「哦！！真的嗎，太好了，成發那天，我會去看的。然後，下禮拜五我再帶妳去別的地方！！」

 

 

 

「嗯！！謝謝妳～」

 

 

 

看著順圭，再回學校的路上，知恩腦袋浮出了一點點旋律，雖然還抓不到是什麼感覺，可她已經開始期待下禮拜五的出遊。

 

 

 

泰妍的反常，順圭其實都看在眼裡，所以當她跟知恩從外頭回來後，泰妍卻一反常態的禮拜五晚上在宿舍裡睡覺，她就覺得不對勁，連忙爬上去察看泰妍的情況，摸摸額頭，沒有發燒。

 

 

 

「嗯？沒有發燒啊～」

 

 

 

「幹嘛，李矮子，偷爬上我的床要幹嘛....」

 

 

 

泰妍忽然睜開眼睛，讓順圭嚇了一跳，趕緊握住扶手，免得自己從上面、摔下去。

 

 

 

「你沒睡覺也出個聲，這麼突然張開眼睛很嚇人耶！！」

 

 

 

「我就是看你要對我幹嘛啊～～～帶知恩去玩回來了呦」

 

 

 

「嗯！！你呢？已經八點了，有沒有去吃飯～」

 

 

 

「沒有，沒有什麼胃口...」

 

 

 

「沒有？！！妳給我下來，換好衣服，跟我出去吃點東西」

 

 

 

「不要，好麻煩....」

 

 

 

「快點，跟我下來，便利商店買點東西都好～」

 

 

 

「吼....好啦」

 

 

 

順圭硬拖著泰妍出去吃飯，一方面是想單獨問她，另一方面是想知恩有自己時間可以創作。

 

 

 

校外正對面便利商店裡，順圭和泰妍正吃著剛買的微波食品，坐在店內邊吃邊聊。

 

 

 

兩人沈默了好一陣子後，順圭才開口打破靜默。

 

 

 

「金泰妍，妳...怎麼了...」

 

 

 

「蛤？什麼我怎麼了....」

 

 

 

 

「你還想要裝哦！！從昨晚回來，到早上上課心不在焉，整個人都六神無主的，難道你以為我是瞎子看不出你有狀況嗎？」

 

 

 

「唉....」

 

 

 

泰妍當然知道順圭不是瞎子，她也很想要找人訴說現在內心的煩悶，可是一想到美英交代她不能夠告訴其他人有關於她們交往的一切，泰妍內心很掙扎，到底要不要跟順圭說。

 

 

 

「你是不是.....在為美英老師的事在煩？」

 

 

 

「嗯？妳...妳亂猜的齁」

 

 

 

「對啊，雖然是亂猜，但是從你上英文課居然可以紅著眼眶，往外看至少五分鐘來說，我就覺得你的不開心，應該是跟美英老師有關係....」

 

 

 

 

「妳哦，為什麼可以觀察到這麼細微.....」

 

 

眼見瞞不住順圭，泰妍脫口而出，跟美英交往的過程，在訴說時，順圭的眼神並未有太大的訝異，她內心隱約有覺得美英老師和泰妍有不對勁，有曾想過在交往，但是，這都只是猜測，如果泰妍不想說，她也不會逼迫。

 

 

 

美英在事後沒有說出秀妍找她的原因是什麼，泰妍也不知道秀妍老師和允兒正在交往。

 

 

 

「所以...我覺得很累了.....」

 

 

 

「那...美英老師知道嗎？」

 

 

 

「知道什麼？」

 

 

 

「知道妳因為她那時候急於要接起秀妍老師的電話，忽略妳的感受，讓你覺得不重視而在不開心...」

 

 

 

「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們為了’我的’這種情緒，已經爭執過好多次，我已經累得，不想多說什麼了....」

 

 

 

「你覺得老師不在乎你嗎？」

 

 

 

「嗯....」

 

 

 

 

 

「那就跟老師說分手啊.....」

 

 

 

 

 

順圭說出這幾天以來在想的事，有些震驚卻又沒那麼無法接受。

 

 

 

 

「分手哪是那麼容易說出口....」

 

 

 

 

「不然你想怎樣？」

 

 

 

「我.....」

 

 

 

「在這邊自怨自艾，你以為老師就會同情你嗎？我可以理解你想要公開讓大家知道妳跟老師在交往的事...」

 

 

 

「我不是說要讓大家都知道，我是想要告訴你和允兒，和身邊一些我可以信得過的人，可是美英老師連這些都不讓我說.....我覺得很委屈，我想要說些話的時候都沒人可以說....」

 

 

 

「泰妍，妳...對老師還有喜歡嗎？」

 

 

 

「可能....或許...都被消耗殆盡了吧...」

 

 

 

泰妍的眼淚默默滴到她的飯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嘴裡早已沒有在咀嚼食物，只剩淚水的苦澀。

 

 

 

同樣都是學生的兩人，順圭沒辦法給予什麼有用的建議，在這個時候，分手，對泰妍來說或許是一個比較好的解脫方式。

 

 

 

「那就提起勇氣，把想說的話都說一說，然後分開」

 

 

 

「可是我們在學校還是會碰到啊....」

 

 

 

「所以呢？你要繼續這樣委屈下去嗎？我是可以理解美英老師不希望妳公開的理由，可是連身邊的好友都不能說的話，真的.....太委屈你，那她自己有向她身邊朋友說你們交往的事嗎？」

 

 

 

「沒有吧....就算有，她也沒有打算要跟我說....」

 

 

 

「我沒有跟老師談戀愛過，也不曉得美英老師自己背負多少壓力，可就我單方面看來，美英老師想要保護自己多一點....」

 

 

 

「你也這樣覺得嗎....」

 

 

 

「不然你有問過她不讓你對外公開的原因嗎？」

 

 

 

「有，她總是說等到適當的時機再說就好，沒必要刻意告訴別人....」

 

 

 

泰妍和美英，一個感性，一個理性，兩人用不同角度去解讀一件事，自然對同一件事有不一樣的感觸。

 

 

 

 

 

很多人都說互補的個性最適合在一起，比起同樣脾氣都很硬，或是都很感性的人來說，會在一起的更久。可是會在一起的久，只是因為彼此都有很強大的包容力，跟互不互補一點關係都沒有。

 

 

 

就在順圭這樣的鼓吹下，走入死胡同裡的泰妍，腦袋忽然打開了結。

 

 

 

 

回到宿舍後的泰妍，想了又想，傳了一長串得訊息給美英。

 

 

 

 

 

 

‘美英，嗯，不知道妳有沒有察覺到那天離開妳家的時候，我是很不開心的，或許妳有發現，可是肯定又當我是在發小孩子脾氣了對吧，呵呵，我也確實是小孩子啊！！’

 

 

 

 

 

‘正是因為我的不成熟，所以我很努力的想要配合妳，當個可以匹配妳的人，我答應妳不對外說我們交往，連我的好友都不知道，在學校也極力的克制自己內心見到妳興奮的情緒，表現出我們感情好是因為師生關係好的模樣。但是，我卻越來越找不到自己了.....我們明明很近，卻總是只能在你說能見面的時候見面，在你說能去你家約會的時候纏綿，我們比遠距離的情侶們，距離還要遙遠...’

 

 

 

 

 

‘我累了，真的好累，已經數不清幾次有過這樣的念頭，卻總是看著手機裡妳後悔，可這次，在我們纏綿後，妳為了接秀妍老師的電話把我推開，這樣的舉動讓我很受傷，我知道你會回我什麼，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要聽的不是這些.....’

 

 

 

 

‘我知道妳又會說我太感性了，把事情用情緒來處理，我不是沒有想過要改變自己，我有，我努力的讓情緒不要影響理性，努力學著妳用理性來看待這一切，然後我突然發覺，我好像不是我了.....’

 

 

 

 

‘我沒辦法盡情的哭，我不知道該怎麼宣洩情緒，後來遇到這類的問題，我已經哭不出來，然後逼著內心想要哭泣的自己說「閉嘴，幼稚的人哭什麼哭」，然後...然後....我越來越體會不到這世界....’

 

 

 

 

‘可能你覺得我說得很誇張，但那也是理性的妳不理解感性的我最好的範例，我累了，真的好累，我常想著我們分開會不會好一點，我找一個能理解我想大哭就大哭，想笑就大笑的人會不會我會快樂一些....’

 

 

 

 

‘無論怎樣，我現在是不開心的，我享受不到談戀愛的樂趣，還是我根本就不會談戀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現在想要先脫離這段關係....’

 

 

 

‘所以，美英老師....’

 

 

 

 ‘我們....’

 

 

 

 

‘分手吧...’

 

 

 

 

 

躲在棉被裡的泰妍，在打完這一長串後，咬著被子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的大哭，即使如此，哭泣的聲音還是偶爾會從上面傳出，順圭有先傳訊息要知恩給泰妍一點空間去處理自己的情緒，兩人都很識相的在下面戴上耳機，假裝在聽音樂。

 

 

 

 

 

 

不曉得美英看到這則訊息會怎麼想，不知道美英能不能理解我說的話，泰妍很害怕，又覺得訊息出去了如釋重負。

 

 

 

 

 

 

 

 

 

 

 

 

我真的找不到我自己，如果妳要的成熟是這樣，那我還不想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