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上完地理課的普美,下課後在講台旁跟老師不知道說了什麼,笑得花枝亂顫,徐賢一直都很注意兩人的動靜,那種氛圍,就好像普美掉進陷阱裡,卻還是以為她成功攻克敵人的內心。
回到辦公室的玉澤演,看著普美傳給自己的訊息,微微一笑,時機到了呢。
‘普美同學,這個週末有空嗎?’
‘嗯?老師要約我嗎?’
‘是的,不曉得願不願意賞臉呢?’
‘當然好~~~’
‘那這個週末我們約在百貨公司外頭的星巴克見面,十點可以嗎?’
‘可以可以~’
‘那到時候見囉!!’
‘^^’
普美從剛剛跟地理老師說完話,又接著傳訊息,對著手機在傻笑,這一切真的太不對勁,一點都不像是普美說的那樣。在午飯時間時,又聽到普美跟旁人說週末有約,明明今天才週一,不是回家,怎麼會那麼快有約呢。
在保健室裡,秀妍關起門來,正在聽從一位失戀少女的哭訴。
「嗚嗚~老師,為什麼他要這樣對我?怎麼可以就這樣變冷淡?嗚嗚嗚嗚~」
「來,妳先深呼吸,整理一下思緒,斷斷續續的老師有點難理解」
秀妍抽了衛生紙給眼前得學生,最近這種失戀的學生有點多到她難以負荷,保健室要轉型成諮商室了。
「就是...嗚嗚...原本我們都聊得好好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他都變得很冷淡」
「哦~最近有爭執或是妳做了什麼他討厭的事嗎?」
「沒有,都沒有」
「那對方是別校的學生嗎?是不是課業壓力很大呢?」
「不是,他是我們學校的」
「哦~所以妳是在跟學姊交往?」
「不是,我...老師如果我跟你說,你不可以告訴別人哦」
小高一忽然變得很緊張,還叮囑秀妍不能說,這讓秀妍嗅到不尋常的味道。
「當然,老師都鎖門了,我保證會守口如瓶」
「我...我在跟地理科的玉澤演老師在交往...」
當她說出地理科三個字時,秀妍腦袋響起賓果聲,果然沒錯,這個渣男,真的到處在校園狩獵呢。
「哦~~難怪妳會這麼擔心,是不是地理老師也有交代妳說不能告訴別人」
「對對對,老師妳怎麼知道!!」
「因為皇奕的教師規範裡有這條,被發現跟學生交往的老師都會提報到教育部去,紀錄會送到各個學校,等同於教師生涯就沒了」
秀妍說了點小謊,她沒辦法直接說出原因,免得讓已經崩潰的人更加崩潰。
「原來是這樣,那老師我該怎麼辦呢,玉澤演老師對我的訊息愛回不回」
「我想問個問題,妳一定要老實回答哦」
「好~」
「妳跟玉澤演老師發生過關係了嗎」
「有...在上個週末,老師說要帶我出去玩,所以..就在飯店裡...」
「老實說,妳有沒有不願意或是他強迫你...」
「嗯~起先我是不同意,可是老師很誠懇,他說他會對我負責任,還說這是男女交往必經的過程,要我不要擔心,然後我就答應了....」
聽到這樣的說詞,秀妍真的要氣壞,這已經是這陣子以來聽到不知道第幾次一模一樣的說詞。
「聽著,學校的健康教育課程裡很清楚提到,每個人擁有的身體自主權,只要妳不喜歡,是可以完全拒絕發生關係」
「可是,我怕老師難過啊~感覺拒絕他,他會很失望...」
「那也與妳無關啊,他失望是他的事,要是因此這樣妳懷孕了怎麼辦?他有戴套嗎?」
學生搖搖頭,這讓秀妍怒火到最高點。
「聽著,放學後我會帶你去買避孕...」
才剛說避孕藥時,女學生從包包裡拿出一盒已經吞掉一顆的藥。
「這是他給你的?」
「對....」
好個渣男,寧可自己爽一次,也不願保護女生一輩子。
把這些來找她訴苦的學生名單整理好,包括去哪間飯店、什麼時間點發生的事,秀妍到廣播室廣播找人。
「保健室廣播,請三年E班李順圭同學到保健室,再重複一次,請三年E班李順圭同學到保健室報到,報告完畢」
聽到廣播的順圭抬起頭來,看向允兒,完全不知道為什麼保健室老師要找她,允兒也是同樣的疑惑,可是秀妍老師知道她的身份,或許是有什麼要講,馬上起身去保健室,允兒同樣也跟著去,她很好奇到底秀妍要找順圭幹嘛。
「叩叩」
「請進」
「秀妍老師~我是李順圭,您找我?」
「秀妍~~我也來了!!」
「欸,允妳跑來湊什麼熱鬧」
意外看見愛人跟在後頭,秀妍露出寵溺表情,順圭則是把門關上,看起來老師似乎有什麼嚴重的事要說。
「老師,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就直接說了,順圭妳是學生會會長,學校又是妳家的,妳知道學校老師的作為嗎」
「嗯?老師是指?」
「玉澤演,地理科老師」
沒有想到秀妍老師找她來會是談這個,順圭板起臉孔,她知道老師會特意來找她,肯定有什麼事發生。
「我知道,這一陣子學生會的人都在調查」
「這些女學生的資料是她們跑來找我哭訴後,我經過她們同意記錄下來,並且都讓她們簽名確認」
順圭看著這些資料,臉色越來越沈重,提到了地理老師,允兒也明白事情嚴重性,收起玩鬧的心態,跟著看起資料。
「老師,這些是學妹們親口說的嗎」
「是啊,每個人跟我講的過程都差不多,都是發生完關係後對方急速冷淡」
「嗯,這件事我有在注意了,只不過玉澤演老師做事情很小心...」
「我知道,所以他都會給那些學生事後避孕藥,那些必須要有醫師開立處方簽才可以到藥局領,可以從這點去查他到底從哪裡弄來的藥,這個,妳應該有辦法吧,順圭」
「嗯,有線索我就好辦,感謝老師,如果還有受害者再麻煩您跟我說,或是請允兒轉達給我也可以,玉澤演的事,我會盡快處理」
「需要報警嗎?」
「不,現階段報警只會讓女學生們崩潰,且前面的證詞大多都是出於學生自願,這樣很難判定這倒底是不是權勢性侵」
「好~我相信妳,妳也知道他也有把孝敏當作目標吧」
一提到孝敏,順圭的眼神變得更加暗沉,這讓秀妍有點嚇一跳,她只見過順圭的學生樣,還沒見識過她是會長的樣貌。
「我知道,我不會讓他動到孝敏一根寒毛」
因為太過氣憤,順圭脫口而出平常怎麼稱呼孝敏的語氣,秀妍和允兒兩人心知肚明,相視而笑。
「那~這些東西先交給妳,如果還有新的受害者,我會跟允兒說的」
「好~謝謝老師,我先回教室去了」
順圭說完轉身離開保健室,這些資料得要建檔讓幹部們看過才行。
「秀妍~~~」
「允,李順圭都回去了,妳還不回去上課?」
「嗯~沒關係啦,待會是英文課!啾啾啾~」
「阿~妳,不能舔到胸啦...哼....美英...會生氣...」
「啾啾....唔唔唔唔.....啾...」
看著秀妍被自己舔得七葷八素,允兒的手揉著胸,捨不得離開這麼美好的地方。
「妳快回去啦,不然晚點美英要來罵我了!哼~」
「啾~那我放學後再來找妳哦!秀~妍~呼」
「不要,我今天月經來了~~」
「蛤~~~」
「蛤什麼蛤,我的經期還沒有記住啊!!」
「討厭~」
允兒嘟起嘴,怎麼會這麼剛好呢。
「啾啾~乖啦,一個禮拜就過去了,很快~啾,去上課」
「是~唔唔唔!!我去上課啦」
看著眼前的資料,順圭開始調查起玉澤演的背景,即使是在她擅長的英文課,難得的心神不寧,美英知道這肯定跟剛剛的廣播有關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她,反正順圭的成績從來不用擔心,只是她也好奇,秀妍居然會廣播人到保健室找她,這真的很奇怪。
順圭專心用手機調查,發資料給她最信任的人,初瓏,而初瓏也告知她一件讓她震驚的事。
‘小賢說普美最近跟玉澤演走得很近’
‘嗯?有看到他們聊天或是私下聯絡?’
‘對,小賢確認過,她很擔心,有特別打電話跟我說過’
‘好~我知道了,請小賢盯著點’
‘那妳那邊需要幫忙嗎?’
‘放學到三樓等我’
‘了解~’
放學後,在三F教室裡,徐賢語重心長的看著普美。
「普美,不要再跟地理老師這樣下去!!我怕妳會有危險」
「小賢,妳放心,我真的知道我在做什麼,不要擔心」
「可是,可是他是大人」
「所以啊,才要讓他知道學生不是可以讓他這樣玩的」
「但我怕他在受到教訓前,你會先受傷...」
「小賢,我真的不會有事,放心,我自有計劃!!我先去操場哦,你也知道我們運動會快到了~」
「欸~普美,等等,普美」
普美知道徐賢擔心的事,她明白對方是要保護自己,剛剛那些話有些她都未必相信,無論如何,現在的普美,選擇在課堂上會凝視著自己,在聊天室溫柔安撫自己的老師,起先的目的都已消失無遺,現在的她如同期待戀愛的少女一樣,期望著自己的戀情能如花綻放。
「叩叩~秀妍」
「嗯?哦~~孝敏!!」
一放學就看到孝敏來找自己,想都不想肯定是要問順圭的事,不好好地逗弄她怎麼行呢。
「秀妍...有打擾到妳嗎」
「嗯嗯~沒有哦」
「妳幹嘛那個臉,一副知道我來是為了什麼」
「哪有啊,我不知道妳來是為了什麼啊」
「秀妍~~~~」
「哈哈哈哈~真的是,太容易被人看穿心思了妳」
「哪是!」
「我找“妳們家”李順圭是因為她是會長,最近有很多女學生來找我哭訴失戀該怎麼挽回,或者是對方冷淡,我聽完後覺得很不對勁,仔細詢問才發現那些人講的對象都是同一人」
「地理科老師玉澤演!!」
「沒錯,所以我把那些學生的事情經過匯集成資料給順圭,我相信她會有辦法」
「玉澤演真的...真的很壞嗎...」
「妳傻啊孝敏,沒聽過看起來越正常的人越容易走偏嗎,他都會背著事後避孕藥了,妳覺得他會是單純的人嗎」
「避孕藥,他怎麼拿得到」
「我也很納悶,所以請妳愛人去查囉」
「哎呦~秀妍,她是學生啦」
聽到秀妍這樣虧她,雖然害羞,內心還是暖暖的。
「孝敏,雖然我們批評玉澤演做的事不對,但其實想想,我們跟學生戀愛是不是也是一樣在犯罪呢」
「嗯~好問題,我們這樣好像是...」
「雖然是這樣講,可至少我們不會讓學生有可能懷孕啊」
「秀妍,這不好笑」
「好啦,我的意思是,雖然有道德瑕疵,可沒有玉澤演那樣惡劣」
「有什麼是我們可以幫忙的嗎」
「不曉得,我把東西交給李順圭後我就不管了~」
「噢,那我再問看看她好了」
「對了孝敏,李順圭有讓妳進去過三樓教室嗎?」
「啊~會啊,不過我不會沒事去找她增加她的麻煩」
孝敏回答的有些尷尬,這樣的反應讓秀妍開始思索上次孝敏腳傷時,是不是沒有老實交代完整,這方面不知道為什麼,秀妍總是直覺特別準確。
「真 的 嗎 」
「真的啦,騙妳幹嘛~」
「妳很心虛哦~不然妳跟我說裡面有什麼」
「有...什麼有什麼,就是教室啊...」
「很奇怪,孝敏很奇怪哦,講到三樓教室的時候就臉紅,該不會裡面跟我的保健室一樣有“床”吧」
「啊?!」
「賓果!!被我說對了,嘖嘖,李順圭這個傢伙怎麼可能不會在自己的領域裡做些什麼事呢!!!」
「啊~~秀妍,妳不要亂猜啦」
被猜中的孝敏,臉漲得更紅,怎麼每次秀妍這種事直覺就特別準。
「老實講,有沒有在學校做過了?」
「沒有沒有!!我才不像妳跟允兒一樣好不好」
孝敏瞄了一眼後面的床,想起那時候初來乍到,在保健室外頭聽到允兒跟秀妍在裡面激情的聲音,現在想起來也還是覺得她們真的很大膽。
「哎呀~我跟允兒又不一樣,誰叫那孩子不分時間和場地都愛發情」
「被妳這樣一講,讓人感覺允兒好像是動物一樣」
「怎麼樣,三樓會長專用教室裡面設施好嗎~」
「那間副會長也進得去,哎呀!秀妍不要問了啦,到底為什麼對我的性生活這麼有興趣」
「偶爾也要參考別人,就像那時候我跟美英分享我們倆個的一樣啊」
「不跟妳說了,我要回家!!掰掰~」
「欸,朴孝敏別想跑哦,等我,我跟妳回家,欸~」
被告白的風波已經稍微平息,但是到侑利班去上課時,免不了還是會被調侃一下,台下侑利看她的眼神絲毫未減,甚至有變本加厲趨勢,美英相當自制,身為老師得要臨危不亂才行。
「老師,請問這週末有空嗎?」
「有什麼事嗎?侑利同學」
「我想要問老師有沒有空可以一起去逛街...」
「謝謝妳的好意,學業外的事我一律都不會答應」
「老師...」
原以為自己大膽的告白會讓老師有心動的感覺,沒有想到反而是把老師推得更遠,侑利以為自己做對的事,才發現這個做法美英老師可能不是很喜歡,但她不後悔,人不瘋狂一次,就無法在老年時拿來炫耀呢。
知道侑利沒有放棄,美英嘆了一口氣,這樣愛出風頭的孩子她不是沒有遇到過,可是這麼執著的人,絕對不好搞,慶幸的是明年就會畢業。
「畢業...嗯,泰妍也要畢業了...」
「她還沒跟我說過想念什麼學校....」
「遠距離...我們有辦法嗎...」
「唉....」
已經習慣每天見到對方,即使沒有獨處時間,在學校裡見面講話都好,變成遠距離後,時間和習慣都得要配合著,她是一個愛黏著戀人的人,對於泰妍,美英不知道能有多少耐心再去安撫遠距離後她的不安。
‘美英~還在辦公室嗎?’
‘嗯~還在改考卷’
‘那我去辦公室找妳’
‘好~’
可愛的愛人背著書包到辦公室裡,在旁邊熟悉的拉椅子坐下。
「看什麼?難得今天想要到辦公室陪我...」
「就是想要看著妳~~~」
「嗯~金daedae,妳今天很奇怪哦,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特地來照我贖罪啊」
「難得我到這邊陪妳,居然說是我是因為做虧心事,也太傷人」
「嘻嘻!開開玩笑嘛,不先去宿舍吃飯嗎?晚點要晚自習耶~」
「今天特別想看妳」
泰妍反常的行為,讓美英停下手來,轉過頭來好好看著她,到底今天是怎麼了。
「為什麼今天這麼特別會講話?」
「人都是會成長的嘛~」
「不對不對,我認識的妳,肯定有什麼原因才會讓妳這樣...」
「沒有沒有,老師不要亂想...我先回宿舍,晚上到家再跟我說」
「嗯~」
兩個人,各有心思,這段感情,難以訴說的苦衷多過相處時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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