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秀晶,為什麼坐在這裡...」
看到孝敏傳的訊息,宋茜趕緊拿了一件外套下樓,在外面奔波找一會兒,才看到坐在那邊的秀晶,從背影看來,她好像很難受。
「嗯?茜怎麼來了...」
「我要下樓買咖啡,就看見妳坐在這邊...」
宋茜急忙想了理由,秀晶沒有戳破,她知道是Sunny或是孝敏刻意告訴宋茜。
「下午回來後,有去吃點東西嗎」
「有,妳呢,不是說不舒服回來休息,怎麼還在這邊吹海風」
「想出來走走,後來善伶回來了...」
「噢...」
一講到善伶,宋茜轉頭看向海,但已經沒有昨天那麼無理取鬧。
「還在吃醋?」
「沒有」
宋茜恢復冷靜的態度,讓秀晶抓不清楚她現在的想法。
「要不要去幫妳買咖啡?」
「妳的給我喝一口」
一手搶過秀晶手中咖啡,一口下去,露出皺眉的臉。
「好甜」
「這是焦糖瑪奇朵啊」
「妳都喝這麼甜?」
「偶爾啦~」
宋茜再喝一口,一樣皺眉。
「很甜幹嘛又喝」
「我想喝妳喝的」
對宋茜來說,這是向前一步,對秀晶來說,她不知道這算什麼。
「秀晶~」
「嗯?」
「關於我昨天說的...」
秀晶一直都望向海面,不敢看向宋茜,她怕忍下的淚水會爆發。
「茜,我能理解,畢竟我們都在同一辦公室,妳會在意我姊也是理所當然,我不會逼妳,聽到妳說愛我,我很開心」
「秀晶...」
「對不起...」
靠在秀晶肩上,這是她除了我愛妳外,說最多的話。
百般不願,秀晶還是得要回去自己房間,宋茜調適好,依依不捨的在電梯分開。
「逼逼」
「秀晶妳回來囉~」
「嗯」
「我洗好澡,妳如果很累的話,可以泡個澡放鬆」
「沒關係,那我先去洗澡哦」
「好~」
看到秀晶,善伶想起剛剛偷親的畫面,秀晶的唇好軟好軟,軟到讓她好想能多吸吮一點。
一想到待會要躺在同一張床,她就緊張的沒辦法專注在電視上。
不過善伶多想了,秀晶弄好,躺在床上一下子就睡,想多跟她聊天都沒辦法,而且秀晶躺得很邊緣,最後善伶很可惜沒能多接近秀晶一點。
第三天早上,用完飯店早餐,所有人十一點在大廳集合,遊覽車在外面等候,帶大家搭船到海上牧場吃烤鮮蚵、釣海魚,新鮮的牡蠣讓大家吃得好飽,宋茜沒有在辦公室的傲氣,但今天似乎也沒那麼容易接近。
「茜姊,要不要吃~」
「李順圭妳去養胖孝敏就好!!」
「她吃很飽了!!」
順圭坐到宋茜旁,看得出來她今天心情很糟,看來昨晚跟秀晶談得不好。
「幹嘛,最後一天了,心情看起來很糟」
「別以為我不知道妳跟孝敏知道我的事...」
昨晚雖然匆忙出來找秀晶,但是宋茜知道她會刻意傳訊息,是知道她跟秀晶的事,反正那天跟順圭說的話,絕對跟孝敏說了,她不意外孝敏知道。
「既然知道,昨晚談得不好?」
「唉...」
兩人站在二樓甲板上,看著下面的秀晶正在拿釣竿釣魚,宋茜眼裡滿是猶疑。
「為什麼這麼擔心被秀妍知道,是覺得她一定會反對嗎」
「按照她愛護秀晶的程度,絕對會反對」
「妳又沒試妳怎麼知道...」
「萬一試了之後很尷尬呢」
「為什麼要為之後的尷尬先擔心起來,我現在懷疑,妳沒那麼喜歡秀晶」
「我...」
「茜姊,這樣下去秀晶會受不了跑掉」
「我...」
「Sunny,最後一顆,啊~~」
「好吃」
「我去洗手」
孝敏從裡面跑出來,拿牡蠣過來餵Sunny,兩人甜蜜氛圍,影響著宋茜。
「真好,真幸福」
「妳要妳也可以」
「順圭,不要逼我」
「我沒有逼妳,只是提醒妳,幸福要自己掌握,她不可能一直這樣委屈下去」
「唉,我知道」
「好啦,準備走了~」
別人感情事,點到為止就好,免得變成對方推卸責任的藉口。
晚上七點平安回到台中,宋茜把行李都收拾好,十一點躺在床上看著手機,想著要不要給秀晶打電話。
整晚都在擔心她跟善伶同房,善伶會不會主動靠上去,又覺得自己把員工想得這麼壞很糟,明明不答應對方交往,卻一直以女友自居,管東管西,宋茜覺得這樣的自己真的很壞,又不知道該怎麼做。
秀晶像是知道她心思一樣,打電話過來。
「茜~睡了嗎」
「還沒,剛整理好,躺在床上」
「累嗎」
「累,還好明天可以休息,不然我想上班看到大家都在發呆打哈欠,我會很生氣」
「明天好好休息哦」
「妳也是」
「那,先說晚安」
「嗯,晚安」
宋茜沒有問出口昨晚跟善伶同房的事,她不想要讓秀晶覺得她太愛吃醋,對員工太計較,秀晶也疑惑宋茜居然沒多問,內心有些失落。
一個不問,一個不說,一來一往,漸漸走遠。
隔週上班,大家在辦公室興致勃勃分享照片和比誰曬得比較黑,還沒從員工旅遊中回神,宋茜到辦公室後,難得跟大家訓話。
「我知道上禮拜玩得很開心,但是,玩回來,請大家把專注力放在工作上,接下來有重要的案子要執行,我不希望看到任何差錯,麻煩各位收心,開始上班了」
這一番話,頓時讓辦公室只剩打字聲,關起門來,難得今天宋茜穿著褲子,沒錯,一早發現經期來,煩悶外又見辦公室大家還在打鬧,更加煩悶。
秀晶知道她人不舒服,照慣例詢問喝飲料,趁宋茜不注意放到她桌上,心情不好,宋茜看到飲料吸管插了就喝,還是沒有思考到底誰觀察細微知道她是經期第一天。
經過這次旅遊,善伶對秀晶越來越積極,早上看到她進來時會很興奮打招呼,中午一定會過來問她要吃什麼,或者要不要一起去吃飯,全辦公室的人都看得出來善伶對秀晶偏心,秀晶依然是有禮的婉拒保持距離。
每日都會上演的情況,讓宋茜的氣息變得更加難以親近。
熬過如地獄般的一週,週末在家休息的允兒和秀妍,兩人邊看電視邊討論辦公室的事。
「允,善伶怎麼會忽然對秀晶這麼積極,妳會不會覺得她們在澎湖睡同一間有發生什麼事啊?」
「嗯?為什麼會這樣覺得...」
「因為,善伶真的很積極啊!!早上很熱情打招呼,中午總會問秀晶要吃什麼,下班也會問說要不要一起去吃飯,肯定是那三天在澎湖有什麼事發生啊!!」
撥開秀妍髮絲,秀妍現在很興奮。
「如果善伶跟秀晶交往,妳會反對嗎?」
「不會,這樣就跟我們一樣啦,況且,最近很常要找秀晶,她都說她不在家,不然要晚點回去,我覺得她肯定是在戀愛!!」
「所以妳覺得秀晶在跟善伶戀愛?」
「對!!!」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秀晶對善伶也太冷淡一點」
「嗯,說不定是要避嫌?」
「要避嫌的話,就不會是一個冷淡一個積極,會像我們那樣,從曖昧的在意變成刻意地保持距離」
「哦~這樣講也對...」
既然秀妍主動提起,允兒便想到孝敏曾跟她提過秀晶和宋茜的事,她想要測試看看秀妍反應。
「那如果秀晶跟辦公室其他人交往,妳會反對嗎?」
「不會啊,我剛不就說了,跟我們一樣,我有什麼好反對」
「要是...對象是茜姊呢?」
聽到是茜姊,秀妍愣一下,隨即揮揮手要允兒不要亂說。
「不可能不可能,秀晶怎麼可能喜歡茜姊,茜姊也不會喜歡秀晶,她們在辦公室已經很沒有交集,私底下更不可能」
看到秀妍的反應,允兒更加好奇反對原因。
「如果是呢?妳很反對?」
「不知道,沒想過,很難想像我妹妹跟我的學姊兼老闆在一起」
允兒看著秀妍,用著嚴肅又認真的語氣說。
「假設,秀晶真的喜歡茜姊的話,秀妍,我希望妳能夠支持她,茜姊想得肯定比妳多,在意的層面更廣,我怕秀晶會一直委屈自己」
「允,幹嘛這麼認真,講得好像秀晶真的喜歡茜姊一樣,還是說,妳知道什麼,秀晶有跟妳說過她喜歡茜姊?」
允兒如此認真,反倒讓秀妍懷疑起來。
「我是說假設,假設啦」
「真的?沒騙我,要是知道妳騙我,妳就完蛋」
「我哪會騙妳,我只是站在秀晶立場去想,要是真的喜歡上老闆,老闆礙於身份和妳的關係不答應交往,她該有多委屈自己」
「茜姊會顧慮這麼多嗎...」
「會,她絕對會」
「欸等等,講得好像秀晶真的喜歡茜姊一樣」
「秀妍,無論如何,都要支持秀晶」
「我會,我哪是那種會拆散人的壞姊姊」
「啾~那姊姊,我們來做一點壞的事好嗎」
「我們才差一歲而已,居然叫我姊姊」
「啾...不喜歡嗎...啾...」
「啊...我還不夠濕啦...允...」
「唔唔...怎麼會...都進去了啊...」
「哈啊...討厭...哈啊...哈啊...哈...」
對話雖然最後是以呻吟做結尾,但是秀妍沒有不放在心上,她總覺得秀晶在戀愛,這陣子以來的觀察是這樣,又覺得允兒會這樣講,是發現什麼但又不是很確定的感覺,加上確實秀晶對善伶跟以前一樣客客氣氣,真的一點都不像是她跟允兒當時避嫌的尷尬,這讓她更加懷疑允兒說的,秀晶喜歡茜姊這件事。
午休時間結束,宋茜在會議室獨自看完整體營運的投影片後,才去茶水間找點餅乾來吃。
知道她又忙著工作沒有吃飯休息,秀晶走進去茶水間,從後面抱她。
「茜,又不乖乖吃飯了」
「我又不是妳,每天都有人噓寒問暖關心吃飯沒、去哪吃」
這句話滿滿醋意,讓秀晶笑著,怎麼冷冽的老闆,在她懷裡就像小女孩一樣蠻不講理。
「妳也看到我都有拒絕保持距離啊」
「我知道,只是不喜歡這樣」
「冰箱裡有奶黃包和肉包,我蒸給妳吃一點好不好」
「妳買的?」
「嗯,怕妳忙起來亂吃,特意準備的」
「用吧」
轉過來看著秀晶笑臉,她還是這麼貼心設想周到,知道她一心只有自己,在看到善伶對她這麼積極,還是有些不開心。
秀晶正面摟著她,忍不住吻上去,從澎湖回來,忙著順圭家的案子,即使加班也有其他人,太晚下班更不可能去宋茜家待,上個週末她又去參加同學會,一個禮拜沒有抱著宋茜,想念得很。
「唔唔..唔唔哼...秀晶...」
被吻得七葷八素,抓著衣服,嘴唇用力吸吮摩挲,宋茜自然也是想念到不行。
「我想妳」
「嗯,我知道」
「就不能再坦承一點嗎」
宋茜害羞又嘴硬的臉,秀晶再度吻上去。
「唔唔...唔哼...唔唔...我不是也回應妳」
「那就讓妳多回應幾次,唔唔」
「唔唔...唔哼...唔唔...秀晶...唔唔...」
眼見秀晶越吻氣息越不對,一手揉著胸,一手快滑到臀部,宋茜趕緊輕咬嘴唇,才讓她放開。
瞪她一眼,整理好衣服,拿著咖啡和蒸好的奶黃包回到會議室繼續工作,秀晶隔一下子才走出茶水間,宋茜和秀晶一前一後走出,讓秀妍意識到不對勁,尤其宋茜吃著奶黃包的臉笑得開心,這讓秀妍真的不得不懷疑秀晶真的喜歡上茜姊。
順圭家的案子順利簽約後,V Design迎來八月的七夕。
大案子順利拿下,終於讓所有人緊繃這麼久的情緒稍微放鬆,宋茜難得的要孝敏訂飯店的便當作為犒賞大家的獎勵,繃緊的臉,總算是露出笑容。
「茜姊,這是妳的便當」
「來了哦,幫我放在旁邊就好,我待會吃」
孝敏把便當拿進辦公室,工作狂老闆依然死盯著螢幕。
但她不是在看工作,而是在看首飾,且在孝敏敲門進來前,趕緊把頁面切換。
「要按時吃飯,不然會讓某人擔心哦」
孝敏意有所指,宋茜白她一眼,乖乖地拿起便當開來吃。
「講話跟李順圭越來越像了妳」
「誰叫我們是情侶」
「不要在我吃飯時曬恩愛,我會吃不下」
「那茜姊妳也戀愛不就好了~」
孝敏打開便當,坐在宋茜對面吃起來。
「有這麼簡單就好」
「愛很簡單,是’人’把它複雜化」
知道孝敏要念自己,宋茜多扒幾口飯。
「茜姊,要不要我跟秀妍...」
「不要不要,我還沒做好準備...」
「到時候她被別人攻陷,妳就不要欲哭無淚」
「才不會」
「哦~這麼有自信,是不是很肯定對方很喜歡妳」
「嗯~」
「但是再喜歡,耐心有限,何況,委屈到最後,說不定會乾脆選擇一個更喜歡自己的人會比較輕鬆」
孝敏這樣講,宋茜有些擔心。
「善伶真的很積極對不對」
「對啊,誰都知道她喜歡秀晶,毫不掩飾、毫不猶豫」
「唉...」
「喜歡就要把握,就像我跟Sunny,我們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宋茜想起那時候在房裡看到孝敏和順圭一起,要是讓她們知道她跟秀晶差不多也是同樣情形,肯定會被當笑柄笑好久。
「我知道啦,吃飯吃飯」
「茜姊~」
「再唸下去就開除妳」
「哪有人這樣」
「我是老闆,妳管我」
「學姊好幼稚」
「快吃」
不管孝敏怎麼講,宋茜目前暫時不打算跟秀晶交往,然而,內心有股不安的感覺逐漸擴散,說不上來,只覺得好像會有什麼事發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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