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自從善伶跟護理站的大家說過尼坤的事,排班時,盡量不要排到要去跟尼坤的門診,病房巡視也是由其他人跟著,但偏偏善伶最近強烈的提出想要跟尼坤門診,這讓護理長很為難,再三確認她人沒事,沒有要惡意找麻煩,才把她排下去。
當尼坤到診間,看見護理師是善伶,內心訝異一下,但臉上面無表情,冷淡又簡短的交代待會跟診的事項,隨即開始門診。
善伶在跟診期間表現良好,沒有多說話也沒有要刻意阻撓,這讓尼坤稍微放下心,直至門診結束,要起身回去辦公室,善伶擋在門口,怒目而視。
「善伶,這是在做什麼」
「尼坤醫師,我才要問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發生關係後不聞不問,最後只傳了一個分手的訊息給我,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分手的意思」
「你都是這樣騙院內的護理師和醫師嗎」
「我沒有騙,這是你情我願」
「尼坤醫師,我是真的喜歡你」
「我也曾經喜歡過你,善伶」
尼坤這樣說,善伶根本不相信。
「你根本沒有喜歡過我,你只是要騙我的身體」
「善伶,不要把話說得這麼難聽」
察覺對方情緒有變,尼坤靠過去要安撫。
「不要過來,你這個爛人,都不知道那時候對我不理不睬,一點消息也沒有,我有多難受,還以為是自己做錯什麼,直到跟學姊們說才知道這是你慣用手法」
「誰這樣亂說,我去找她算帳」
「整間醫院的人都知道,難道你要找所有人算帳嗎」
「我...」
當面戳破他不想面對的事,尼坤臉色越來越難看,善伶門沒有完全鎖上,從門縫傳出的爭執聲,讓還沒走的患者聽聞聲響拿出手機錄下。
「你這個騙子,騙子,大騙子」
「善伶冷靜一點,我們好好談」
「有什麼好談,早要跟我談就會談,不會等到現在這樣」
「善伶...」
尼坤越靠越近,善伶臉上滿是淚痕。
「不要碰我,走開」
「我們好好談好不好」
「沒有什麼好談的」
「善伶~」
尼坤音量上揚,似是警告意味,善伶根本不在意,轉身出去,對著外面的患者大吼。
「尼坤醫師是個愛情騙子,喜歡到處在醫院約砲,很多護理師都被她騙去,我是其中一個受害者」
「他對女生不好,對患者更差,大家不要給他看牙,會越看越爛!!」
這一大吼,吸引所有人目光,院內護理師趕緊過來阻止,把善伶架走,尼坤從病房出來時,面對患者拿手機拍照,遮臉跑上樓,這一段,馬上成為晚上頭條新聞。
醫院公關面對採訪,只說這是內部問題,偏偏又有人在網路上爆料尼坤植牙過程態度差,術後有問題只會責怪患者,然而,因為他在院內公關做得好,除了減少診外,沒有過多懲處,畢竟善伶才是引起這事件的主因,私德部分僅告誡而已,而善伶,最終在壓力下,自願離職。
出一口怨氣,卻失去工作,對不顧一切這樣做的善伶來說,她認為非常有價值。
大多數出軌的案例,看戲的人不會在意女生後續,而是把注意力放在男生還會不會再犯,尤其是醫師這種大家羨慕的職業。
後來,大家都裝沒事一樣跟尼坤打招呼,跟診、巡房,而尼坤有稍微收斂一些,就算公關做再好,這種事鬧大第二次,誰也保不了他,他很清楚要讓時間慢慢淡忘。
晚診回到家的秀晶,一開門就看見宋茜用電視看這則新聞,洗乾淨手坐到她旁邊靠在她肩上。
「學姊笑得好開心」
「當然,雖然善伶離職很可惜,但她真的很勇敢,做這樣的事,出一口氣」
「嗯,不過尼坤學長依然在職位上好好的」
「是啊,上面只有給警告,院內信上面不是寫得很清楚,醫師私人領域不干涉,但對於護理師這種行為嚴重影響到醫院聲譽無法原諒」
「我們生氣歸生氣,醫院有醫院的考量」
「累嗎?看妳今天回來好像特別累」
摸摸秀晶臉頰,最近她的患者很多,是好事,但同時也擔心她身體。
「患者太多,誰叫指導醫師教得很好,好多人要找我拔牙矯正」
「患者太多就跟護理師溝通一下,不然身體會吃不消」
「是~學姊,我會保留晚上陪妳的體力」
「我才不是這個意思」
已經很習慣秀晶講話都會走到那邊去,宋茜低頭親吻額頭,再牽緊手,想要自行開業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學姊洗澡了嗎?」
「還沒」
「在等我要一起洗嗎?」
「才不是」
宋茜羞紅臉要起身,剛剛牽著的手被秀晶拉緊不放手。
「一起洗澡嘛~」
「不要」
「好嘛,學姊~」
「不要啦~」
「人家想跟妳一起洗」
「妳每次一起洗都會越洗越久」
臉越來越紅,說話音量慢慢變小,一想到每次撒嬌說要一起洗,最後都會在浴缸累得半死才能出來,哪是洗澡,根本是大吃豆腐。
「我下班很累,想多一點時間抱學姊嘛~啾」
上前親一下,再裝一下可憐,馬上就看見宋茜心軟的臉。
「妳洗快一點就有時間抱了啊」
「可是我一分一秒都不想離開學姊~啾」
「好啦~」
終究還是敵不過撒嬌的秀晶,讓她一路抱著自己到浴室去,然後...。
「哈啊...就知道妳會亂來...哼嗯...」
「我說要抱學姊嘛~~啾..啾..」
「哼嗯...唔唔...單純的擁抱,哼嗯...不是這種抱啦...」
「茜,我想妳」
「唔哼...在人家耳邊喊著...哼嗯...不公平...哼...」
「哪有什麼不公平,茜~啾」
「哈啊..耳朵很敏感...哼嗯...講話就算了還舔...哈啊...」
「啾..我喜歡茜身上的每一處...啾...」
「嗯哼...哼...哈啊...太裡面了...哼嗯...太裡面了秀晶...」
「不會,茜現在很適應~唔唔」
「唔哼...唔哈...哈唔...唔唔...秀晶...」
「哈啊...啊...到了到了...哼嗯...不行...」
「手又..啊...出來...哼嗯...秀晶...哼嗯....」
「茜,我愛妳」
「哈啊...我也愛妳...很愛妳...哼...很愛...哈啊...啊...」
氣憤的輕咬秀晶一口,接著到旁邊淋浴洗澡,讓秀晶在裡面泡澡放鬆一下,吹乾頭髮,到廚房去把吐沙完的蛤蜊、高麗菜、香菇、蝦子、蛋和豬肉加到鍋裡煮成熱粥,好了先盛一碗起來放涼,這樣待會秀晶出來就能直接吃。
身體疲憊時能夠泡個澡放鬆是再好不過,出來有熱粥能吃,旁邊人還都把蝦子剝好,秀晶過去抱著在洗手的宋茜。
「學姊~」
「很感動嗎」
「嗯~很感動」
「不要抱了,先吃,不然冷掉不好吃」
「好~」
「欸,抱我起來幹嘛啦,剛剛已經很多次了秀晶」
被打橫抱起,宋茜習慣性還上脖子,以為她又要來很有防備,卻是抱著她坐在沙發上看她。
「這樣怎麼吃粥?」
「學姊餵我」
「妳是小朋友嗎」
「學姊開刀日很累,我都是這樣餵妳的啊~」
「那是開刀日啊」
知道秀晶在撒嬌,鬆開她手坐在旁邊,拿起粥慢慢吹涼,一口一口地餵。
「我今天上班累~」
「很累的話剛剛為什麼這麼來勁」
「茜的身體在勾引我」
「從頭到尾都是妳貼著我」
「而且今天有些矯正線很難處理,我手指很不靈活」
「哪裡不靈活,剛剛一直...一直...」
「一直什麼啊,學姊~」
就是要看到她害羞的臉,每次都被學妹吃死死,宋茜把粥塞到秀晶嘴裡讓她不要再繼續追問。
「趕快吃」
「學姊好可愛」
「吃飽就睡覺」
「學姊有聽過飽暖思淫慾嗎」
「剛剛很多次了」
「我要不夠妳」
「今天上班很累」
「學姊好誘人嘛」
「啊~好好吃飯啦秀晶」
同居生活,如果配合的好,絕對是利大於弊。
尼坤原以為可以這樣稍微安靜一下子,但是捅過的婁子太多,玩過的女人根本不記得誰是誰,晚診時,一群黑道闖入,在診間叫囂。
「你就是尼坤醫師?」
「請問你們是...」
很努力佯裝鎮定,眼神裡看得出很害怕,他根本不曉得為什麼會有這些凶神惡煞來找自己。
「我們老大有事情找你談」
「老..老大?」
「待會下班別想跑,我們在外面等你」
「欸...我...欸...」
尼坤嚇得說不出話來,旁邊跟診護理師更是嚇得連通報都忘了,人離開,護理師要通報卻被尼坤給阻止。
果不其然踏出醫院就被帶走,此事在醫院傳開,紛紛猜測到底尼坤又惹上什麼事,沒人知道,直到幾天後新聞快報出來,大家非常震驚。
「知名教學醫院的牙科醫師,跟某幫派老大的女友有過一夜情,對方懷孕,卻不認帳,只好墮胎且將此事告知男友,便要小弟去醫院押人處理,牙醫師簽下五百萬本票付款完,拿回錄音檔後到警局報案,此事才曝光,根據報導,此位牙醫師先前也曾欺騙院內護理師,導致護理師失控在醫院大吼討公道...」
新聞除了播放先前被帶走的畫面,也把之前善伶的再拿出播放,尼坤一波三折,回到院內,國稅局的人找上他,要他到國稅局說明逃稅和偽造收據一事做說明,種種事情下,醫院發聲明稿嚴正譴責尼坤的作為違反醫院一直以來的原則,立即停職處分,院內信件也寫著,將會徹查有無跟廠商勾結之情事發生,人事室接下來會忙碌好一陣子。
孝敏到辦公室搶過電腦,打開影音網站看著新聞報導,她笑得非常非常開心。
「學姊~這傢伙總算是嚐到報應」
「嗯,賠五百萬,對他來說應該不痛不癢」
「還有國稅局的事怎麼會這麼巧,這件事爆發,國稅局就上門」
「我把收集到的證據匿名方式到國稅局,聽允兒說,廠商為了自保,一口咬定是尼坤要脅他們配合要偽造收據和謊報,大難臨頭各自飛」
「哦~~原來是這樣,學姊時機算得真好」
「就算沒有爆發這件事,國稅局也是差不多要找上他」
「嘻嘻,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學姊下班要不要去喝一杯?」
「不了,我有約要去看房子」
「嗯?學姊要買房??」
「不是,是之後開業用的」
「哦~秀晶要陪妳嗎?」
「對,她會跟我去,除了看診所地點,可能還會看之後房子想買在哪一區」
「學姊現在跟秀晶都好肉麻哦~~」
「閉嘴哦」
受不了孝敏老愛消遣她,宋茜忽然想起,孝敏先前有提醒過他尼坤會出事,畢竟她還沒跟孝敏說過她把證據都寄過去。
「孝敏,妳好像早知道尼坤會出事一樣了是不是?」
忽然被問起,孝敏愣了一下,她怎麼能說是自己的女友說的呢,那天Sunny跟她講,她還不太相信,直到看到新聞才知道尼坤真的是惹到不該惹的人。
「因為有護理師跟我說他被帶走的事,我才來提醒學姊」
「哦~原來是這樣」
幸好,宋茜不是會多懷疑的人,才能裝傻混過去。
「那學姊確定有要在哪開業要跟我說哦」
「當然,朴醫師要來診所當台柱」
「台柱是宋醫師您,不不不,之後要改口叫宋院長」
「聽起來不錯呢」
「哈哈哈~學姊需要幫忙的話一定要講」
「是是是,愛操心的學妹」
「我現在不擔心妳,這個重責大任交給秀晶」
「孝敏~」
「嗯?」
「謝謝妳這幾年來為我出氣,保護我,做了很多很多」
「哎呀~學姊幹嘛客氣,不過如果我那時候可以揍他一拳就更好」
「還在後悔那時候沒打他?」
「當然啊,就算被記申誡我也甘願」
「那妳應該至少揍一拳才是」
互視著心滿意足的大笑,都過這麼久,現在尼坤也得到報應,他也只剩調侃用途。
走回辦公室路途,遇到玉澤演,本不想理,對方直直朝她走來,孝敏抬頭還是給予一個禮貌的微笑。
「嗨~玉澤演,欸欸,等等,要拉我去哪裡」
被他拉著一路走到比較少人去的花園,甩開玉澤演手,氣憤地看著他,這樣一抓手腕都紅了。
「玉澤演,你要幹嘛」
「為什麼國稅局會找上尼坤?」
「問我幹嘛,你應該要問當事人還是國稅局吧」
「我知道妳跟宋茜學姊有在偷偷調查他的事...」
玉澤演這樣講,孝敏不意外,玉澤演也很多人愛慕,某些大嘴巴的護理師說出來打小報告以為這樣就能顯得特別一點。
「反正我說沒有你也不會信」
「你們這是報復嗎」
「報復?我們幹嘛報復,吃飽太閒哦」
「那為什麼這麼巧,他剛被黑道威脅隨後國稅局就來,那家廠商還反咬他一口」
「你是他好兄弟,你不知道,我又怎麼會知道,何況我向來和他不合,整個牙科部都知道」
「就是因為不合,才會先懷疑你們」
「所以呢?你想怎樣?」
「我想怎樣!!這超過你們醫師職權了吧」
「我們沒有做這些事,不管你信不信,尼坤他逃漏稅、虛報都是事實,你來質問我,才是莫名其妙」
孝敏說完就要走,又被玉澤演給抓著手。
「孝敏~我知道妳替學姊打抱不平很討厭尼坤,但不需要連看到我都這麼厭惡吧」
「我已經很努力在醫院保持笑臉地對你」
「可是你態度很冷靜」
「不然呢,我就沒有喜歡你啊」
玉澤演深呼吸,抓緊手。
「但是,我喜歡妳」
孝敏一臉早就知道的樣子,從容的甩開玉澤演的手。
「我知道,但我不喜歡你」
「妳...妳一直都知道...」
「嗯,大學時期暗戀,我怎麼會不知道,但我對你沒有感覺,一直都是把你當朋友,直到你跟尼坤狼狽為奸,讓我從沒什麼好感轉變為討厭」
「孝敏..我...」
「不用解釋太多,反正我現在也有對象,所以放棄這些想法,還有其他更好的人值得你去喜歡」
「為什麼,我喜歡妳這麼多年」
「感情是靠感覺,你暗戀這麼久都沒有動作,表示你對感情很膽怯,我不喜歡這樣的人」
「那...妳是跟醫院的醫師交往嗎?還是妳的病人?」
「跟你沒關係」
「我想知道」
「我沒必要跟你說」
「為什麼,我輸在她哪一點?」
孝敏冷哼著說。
「如果你不想像尼坤一樣某天下班後被帶走,就不要問那麼多,也不要再喜歡我,我喜歡的人,你哪一點都贏不了」
瀟灑轉身離開,留下尼坤還在思索這番話的意思。
孝敏看著手腕上紅印,自拍傳給Sunny要討安慰。
照片傳過去五分鐘,Sunny電話就來。
「孝敏,有沒有怎樣?為什麼手腕這麼紅」
「就是剛剛打給妳的那樣,莫名其妙被抓到外面還被告白」
「是誰在打我的人的主意」
「之前有跟妳說過,尼坤的好兄弟,我的同期玉澤演」
「不想活了是不是,敢惹我的人」
「是啊,我剛剛也警告他,要是再喜歡我,哪天就會被黑衣人帶走」
「我現在就想帶人去」
「我受傷要先關心我啊,怎麼是想著先揍人」
「有,我擔心妳,一看到訊息馬上就打電話給妳」
「手腕還是有點紅」
「那要不要去骨科看一下?」
「沒有那麼誇張啦~」
噗嗤笑出來,是要逗逗Sunny,卻被她反應給逗笑。
「不過,現在好想要妳抱抱」
「那~朴醫師要不要翹班來05找我?」
「妳人不是在家?」
「我騎車過去很快」
「騎車要小心嘛~」
「女朋友想我比較重要」
「開玩笑,哪能翹班,我可是醫師」
「真的不要我過去?我去探班可以吧」
「妳來我會沒辦法專心上班」
「為什麼?」
「會一直想要在妳旁邊」
得到滿意的答案,Sunny開懷笑著。
「想賴在女朋友旁邊很正常啊」
「這樣會被學弟學妹取笑」
「他們會羨慕~」
「Sunny~」
「嗯?」
「好想妳呦」
「再撐一下,就下班看到我了」
「晚上去兜風」
「我會準時去接朴醫師」
「好~」
「還有什麼需要女朋友服務的嗎?」
孝敏拿起手機,對著話筒小聲地說。
「不去兜風,我比較想在床上跟妳耳鬢廝磨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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